几人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宇文狄风说道：“我在南疆时听说雪暴当初千里迢迢去妖界寻觅鲲鹏大熔炉，想要炼制出不朽肉身却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那东西是不是也被熙照的恶念占了？”

鹿苑颔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几次露面都是用黑色的虚影，而没有用真身。”

顾长安叹了口气，“这我听哥哥说过，因为他的元神在伊斯达尔旦待了太久，那更甚于幽冥的寒冷会冻住他的肉身，所以他把肉身存放到了焰火之邦至阳至烈的火山深处。”

宇文川一直默默听着，然后沉着道：“那我们现在能扳回一点的就剩中原刖氏国国运，北方大陆赤土金城，还有，有可能的话，去偷那具肉身。”

几人默契颔首。

洞悉人心的鹿苑又道：“既然到了要努力跟熙照恶念分庭抗礼的时候，那信徒就很重要，之前雪暴的屠杀和熙照虚像的出现让很多百姓开始供奉他，以至于开始污蔑殿下是假冒的神明，我们要想办法洗脱这件事。”

“眼下就有个好机会。”顾长安说着和几个人凑近讲了一下具体做法，鹿苑的神色有些凝重：“诛杀雪暴的事对于你重建嵯峨巍一样重要，现在东界顾家还被钉在耻辱柱上万人唾骂呢，你将这件事拱手推出去，会不会……”

“我知道你关心嵯峨巍，别怕，狗头军师。姐姐当初做那些事不是为了天下人赞扬她，自然也不会在意区区身后骂名，嵯峨巍只要还有一人就永远存在，山茶花一族不需重建。”顾长安眼神温柔。

鹿苑被这番话定在原地，他恍然发现，眼前这个同他一起长大，又一起师门衰亡堕入泥泞的童年挚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令他自惭形秽的胸襟与气度，身体的健硕可以被淬炼，但魂魄的淬炼却要艰难得多，很显然，经历了无数非人苦难的顾长安与他相反，没有在这炼狱中被拉下去沦落共沉，而是拼死，浮了上去……

鹿苑由衷地为他感到自豪，却也为自己堕落的选择，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