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日薄西山，但哪怕并非脱胎于神木熙照的原身之木，身上也还是留有熙照当初给他的力量，否则他也不会化形了，如今乔施予没做别的，只是用阵法将这构成他根基的力量拿出来而已，这力量出自熙照之手，自然也能破除他所搭建的谜境。

果不其然，在根基中的那一抹炽白色光芒现形之时，乔施予瞬间进入了这座迷宫山的最深层。

亮得不太寻常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端坐在一片虚无之中。

“你来了。”面对眼前的来客，熙照的恶念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乔施予缓缓向他走去，望着这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心中百感交集，熙照将自己的脸和虚假的记忆一同植入自己元神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他是不是早就看到了他们会有今时今日的会面？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因为一个谎言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命不凡，而用五百年时间呕心沥血去完成他印刻下的使命？

“主……”一声主君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乔施予全身苍白如纸，干枯的指爪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心，“我到底是什么？忽栾云平呢，他亲手杀了叶言学今世的所有骨肉亲人，这……又算什么？”

熙照的美貌刺眼，让乔施予的眼睛疼痛，而这美善神明眼底无喜无悲的凉薄，更令他痛。

“我……对您来说，算是什么呢？”乔施予最后苦笑发问，两行清泪划落。

虚空座位上的熙照起身，“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

乔施予五百年的悲凉，最终换来熙照恶念的一分不知是补偿还是奖励的好意，通透澈亮如天上湖泊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

“什么？”乔施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