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

耳边是丹砂濒临奔溃的声嘶力竭，和那灭世的景象中缭绕在云端的神明轻蔑高傲的语调有着天壤之别，可顾长安依然知道，这就是丹砂，是丹砂！

藐视蝼蚁降下灭族浩劫的是丹砂，悲哀地诘问、乞求他顾长安回头的也是丹砂！

这就是他们累世纠缠，没有善始也不得善终的根源所在！

——“你不肯放手是吗？”

顾长安

感觉自己的肉体深陷寒冷刺骨的苦涩深渊，滚烫的岩浆却从口中灌入内脏掀起天翻地覆的疼痛，他在这样的烈火和寒冰中煎熬，又一次听到了那把又清又沉的让人魔怔的动听嗓音，温柔的、怜悯的，又或者根本没有带着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询问一句——

“你们不肯放手是吗？”

——“是！”

顾长安听到数以万计的魂魄在尖叫，连周围凄寒的冥河之水都在震颤。

——“不肯放！不能放！神明如何？！我人皇族必要他泣血偿还！”

——“祭上我人皇族全部族人的魂魄！全族累世不得超生！不计任何代价！无论会付出什么！誓要摧毁那歹毒的天神！一世不够便两世！两世不足便七生七世！赌上人皇族的全部！付出血肉撕裂、魂魄破碎的代价也要粉碎绵延神的魂灵！”

——“不后悔？”这极端动听的声音又清又沉，像遥远苍山上缭绕的浓云，也像近处绕指的煦阳，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悲悯，不知是在怜惜着玉石俱焚的人皇族还是在可怜将要自食恶果的绵延神。

——“不后悔！！！”

被天罚灭族的人皇族，拼上了一切，以全族不得超生的代价换取了一个惩罚——一个将最残酷神明的神魂洞穿的惨烈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