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之中的滚烫并没来来袭,他再次坠入了那个严寒的深渊,不停地下坠。
他口中灌满了苦涩的深渊之水,这味道凛冽,刮得咽喉生疼,可莫名的,他从这味道怪异的水中尝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熟悉。
味蕾勾结着记忆前行,似乎他喝过这水很多次了。
落入这刺骨的幽冥寒水中,洗净魂魄,涤荡记忆,再出来便是赤条条的一个崭新开始。
“你不肯放手是吗?”
昏沉的下坠中他又一次听到了那把又清又沉的让人魔怔的动听嗓音,温柔的、怜悯的,又或者根本没有带着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询问一句——你不肯放手是吗?
正当顾长安感觉自己的魂魄鼓噪着要嘶吼出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将他从深不见底的冥河中拉了上来。[]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大睁着眼睛。
然而恐怖的梦境照进现实,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胭脂红袍……
顾长安的精神仍然处在剧烈的震荡中,但身体对于眼前人的记忆却率先做出反应,他的手抓住床边的那把破剑已经一剑捅向了胭脂红袍的主人。
连剑鞘都没来得及打开。
带着鞘的剑当然伤不了人,更伤不了丹砂。
两年未见,顾长安的噩梦中丹砂却夜夜不曾缺席。但很
显然,丹砂不知道这个事实,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似乎在伤心他的捅刀,又像毫不在乎这动作,只是满腹的想念,像要用眼睛把这人收进魂魄。
“你做噩梦了吗?一直在发抖。”丹砂颇具磁性的嗓音在夜晚听起来格外动人心魄,但落入顾长安的耳朵里只剩毛骨悚然,他瞬间腾身而起,一把甩开剑鞘,重新打磨过的青钢剑在暗夜散发着幽幽的青色暗光。
“青钢?”丹砂有些意外,未被眼罩遮挡的独眼在暗夜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