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声叹息了一声，语气平静地对孟晚说道：“晚晚，我已经老了。我已经活了几十年，见过了不少事，也经历了不少事，可影子不一样。”

说起影子时，李声又笑了笑。

“其实她还有一个名字，叫莫辞。”

孟晚看了影子一眼，将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莫辞？”

影子并不接受这个名字，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孟晚，指着自己说道：“影子。”

影子听不到李声的话，李声却将她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影子坚持自己的名字是影子，李声也有几分无奈。

“她被我救下之后，就像是认准了睁眼看到第一个生物的雏鸟。她坚持自己是影子，也只想做我身后的影子。”

“可是晚晚，她不该只做一个影子的。”

最开始李声也是抱着随意地态度。

你想做影子就做，不想念书就不念，想学打架就去学。

李声自己就是野蛮长大的代表，他教养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模样。

可人心终究是肉长的。

一天两天的陪伴不算陪伴，可若是一年、十年呢。

时间一久，就连李声自己都忘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小孩童不知不觉中竟然长成了一个少女。

就算她一副假小子模样，她依旧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孩子。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李声才发觉，自己不该如此放任着她野蛮生长。

她和自己不一样。

自己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自己想要权，想要钱，想要可以自己操控自己人生和未来的能力。

但影子不一样。

影子也曾过过苦日子，但被李声带回家后她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她不需要为了食物去争去抢，不需要拿命去搏去斗。

她更像一个盯着李声后背的雏鸟，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追上李声的脚步。

李声自然不会觉得影子对他生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正如影子所说，自她重新活下来之后最坚信的念头就是要报答李声。

所以她心甘情愿成为不暴露人前的影子，成为李声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影子。

主与仆的距离，影子把握得清楚又明晰。

孟晚似乎明白了李声的言下之意。

孟晚觉得自己似乎成了某个收容所，收容的还是一个极其难伺候的小刺头。

孟晚说道：“她认准了你，不一定会想要待在我身边。”

李声却笑了出来。

他说：“晚晚，你没有发现吗?影子很喜欢你。”

听到李声这句话，孟晚忍不住微微低了头。

一只手背上带着疤痕印，看起来并不柔软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捏住了孟晚的衣角。

孟晚今天穿的依旧是昨天穿的那件棉服。

棉服材质很好，就算原本饱满的衣角被捏扁，松开手后没几秒就能又变回原本饱满轻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