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最怕有对比。
不管是人还是物,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好坏高下。
何叔的话太过直白,直白到将陆老太爷最后一层遮羞布也给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孟晚也正和人通着电话。
听到电话对面那人说出口的话,饶是孟晚向来淡定此刻也被这个事实给惊讶得声音都微微高了几分。
她语气微异,甚至带上了几分迟疑:“宋老夫人您的意思是,陆明旭并不是陆家老太爷的亲儿子?”
与孟晚通着电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宋莲的母亲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早已无法行走的双腿上依旧搭着一张细绒毛毯。
眼下已经入了冬,宋老夫人年岁渐高,稍微受点寒就会生出几分病气来。
她抬手捂唇咳嗽了几声,抬头望着窗外正顺着屋檐不停往下滚落的雨珠。
等喉间痒意被压制下去,宋老夫人才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说道:“这事太过隐秘,之前宋家不知陆家详情,才会被陆家给欺瞒了这么多年。”
说出欺瞒二字时,宋老夫人语气十分平静。
孟晚去听出了宋老夫人这平静话语下隐藏着的惊涛骇浪。
若不是陆家,宋家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
她不仅失去了自己疼爱的儿子和女儿,还失去了自己的一双腿。
她坐在轮椅上这么多年,她的女儿孤苦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被家人抛弃,心如死灰地在华隆镇生活了十多年。
就在她女儿都已经认了命时,她女儿的女儿却又孤零零死在了医院里。
那是宋老夫人,连一眼都没有亲眼看到过的外孙女。
等她看到外孙女时,看到的就只是一座上圆下方的坟墓。
坟墓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笑得一脸明媚,和小时候的莲莲那么像、那么像。
宋老夫人微微闭上眼,听着雨声仿若银针落地般窜进她的耳里。
“陆老太爷惯来风流,他当初娶妻后不到半年就抱了一个孩子回去。那孩子明面上是陆老太爷好友的遗孤,实则却是他和情人生下的私生子。”
孟晚明了:“陆老夫人这是以牙还牙,所以才和其他男人生下了陆明旭。”
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陆明旭和陆家人长得挺像的。”
鉴于孟晚还是一个未婚人士,宋老夫人这句话十分隐晦。
就算如此,孟晚依旧听明白了宋老夫人的隐含之意。
孟晚忍不住轻嘶了声,惹得一旁的田恬一脸好奇地向孟晚看了过去。
孟晚不是在和田老夫人通话吗,怎么会露出如此惊诧的神色?
孟晚对田恬抬了抬手,轻嘘了声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田恬立马闭嘴,抬起手指在自己嘴边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开口打扰孟晚的谈话。
孟晚问:“那他和陆老太爷是同辈还是依旧差着辈分呢?”
宋老夫人见多识广,并没有被孟晚这句话给惊得失了神色。
宋老夫人语气依旧十分平静地说道:“陆老太爷的父亲长辈是真正的读书人。”
读书人气节正直,能和陆老夫人厮混到一起的人自然不会是自己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