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祺看着孟晚,忽然笑了。
他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猜出来了,何必还要向我求证。”
“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换掉这份样本的人究竟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某位红颜知己?”
孟晚这个问题一出来,就连余清婉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她虽然不想将人心想得太坏,却又不得不把人心往坏的那一面想。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余清婉就算不会太意外,依旧会觉得人心太过凉薄。
媛媛也是陆明旭的亲孙女,余清婉不明白人心为什么会坏到这个地步,坏到明明是亲爷爷,却舍得让自己的亲孙女头上挂着“野种”二字长大。
余清婉屏住了呼吸,同样等待着陆邵祺的回答。
可许久时间,陆邵祺都没有开口。
但有时候不开口,答案就已然揭晓。
这一瞬,余清婉只觉得荒谬得可笑。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离婚协议,将到了嘴边的辱骂全部都咽了回去。
直到现在,幼时家教使然,对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余清婉也骂不出那些太过难听的话。
孟晚的这些话,将陆邵祺所有后路都给彻底斩断。
就算当初是陆明旭更换了媛媛的头发,但看到结果后毫不犹豫就相信了余清婉背叛了自己的人是陆邵祺。
在余清婉哭着求陆邵祺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的时候,甩开余清婉的手转身就走的人也是陆邵祺。
若是他不那么自大,若是他稍微给余清婉一点点的信任,若是他心生疑虑再一次谨慎地做一次亲子鉴定。
这当中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妻离子散的地步。
陆邵祺接受过高等教育,他也知道自己“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这句话究竟有多站不稳脚。
那是他的父母,是生养他的父母,他又能怎么做呢?
他也要跟着其他人去一起批判他们,说他们做错了,说他们做出的这个选择错得离谱吗?
为人子,怎能如此不孝。
陆邵祺手撑着桌子,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哑声说道:“我会去民政局的。”
孟晚敲了敲桌子,给出了一个时间。
“我已经为清婉和媛媛订好了去北城的机票,后天之前,你必须带着身份证去民政局。”
陆邵祺没有应这句话。
他转身往咖啡厅外走去,路过余清婉身侧时,看到余清婉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的动作,陆邵祺很是无力。
他轻声对余清婉说道:“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就算是对自己动手,我也不会再对你动手。”
余清婉静默几秒,开口回答道:“我不害怕你对我动手,因为下一次报警时,不会再被人和稀泥般以家庭矛盾自己解决为借口来结案了。”
“我犯下的错,我会弥补。”
陆邵祺深深看了余清婉一眼,眸中带着余清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余清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明白陆邵祺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