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乔时越,纪浅浅心情很是复杂。
她何曾见过如此虚弱的乔时越呢?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出现在纪浅浅面前的乔时越一直都是骄傲又矜贵的。
抛开两人的纠葛,乔时越的确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人。
他英俊、年轻、富有、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能将对方捧到悬挂在天际的月亮上去,让她高高在上不染丝毫尘埃。
可这个人,从来就不是纪浅浅。
就算现在乔时越想要将纪浅浅捧到月亮上去,纪浅浅也不想要了。
她可以自己一步一步沿着阶梯往上走,站到月亮上俯瞰万家灯火。
纪浅浅没有走到乔时越身边,而是在病床两米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说道:“我听晚晚说了一些事。”
乔时越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握紧。
他知道纪浅浅会来,但是没想到她会过了这么多天才来。
乔时越会去找孟晚,何尝不是利用了孟晚。
孟晚和纪浅浅关系好这个事实所有人都清楚,乔时越会去找孟晚,就是存着想要让孟晚传达这些消息的心思。
纪浅浅一直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想要让纪浅浅心甘情愿地见他一面,乔时越别无他法。
“浅浅。”
乔时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纪浅浅,明明他们只隔着两米的距离,乔时越却觉得他们之前像是隔着无数个日升月落与春夏秋冬。
看着看着,乔时越扬了扬唇角。
他喟叹般地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
有这样坐在说说话了。”
“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纪浅浅语气同样平和,丝毫没有自己和乔时越纠缠了几十年的歇斯底里和怨恨愤怒。
可乔时越宁愿纪浅浅能怨恨自己。
若是能怨恨,说明自己在纪浅浅心里终究还是占据着一席之地。
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至少他依旧存在她的心里。
若是连怨恨也没了,说明她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了自己。
就像是一片被风吹起的枯叶,只在她面前短暂停留过一瞬,便被席卷而来的风吹到了水里。
虽会荡起涟漪,但终会归于平静。
乔时越近乎呢喃地把话问出了口:“浅浅,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这个问题,纪浅浅无法给出答案。
不仅是纪浅浅,就连乔时越自己也无比残酷的明白着,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能怪谁呢?
怪命运?怪自己?还是怪对方?
乔时越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纪浅浅的眼中似朦上了一层虚影。
“我以前是不是疯了呢?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这么难过。”
纪浅浅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眼泪骤然决了堤。
她忽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
她对乔时越说道:“若是在二十年前,你能对我说这句话那有多好?”
纪浅浅不是一夕之间对乔时越失去了爱意。
她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挣扎,看着自己始终无法挣脱这个
名为“爱”的枷锁,只能深陷在泥潭里沉沦着。
后来啊,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纪浅浅原本温热的心也逐渐变冷。
正是因为当初也曾真切爱过,才会在看破那层迷雾时被绝望层层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