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饶是赵恒自诩海量,也被一杯接一杯喝下的酒染上了醉意。
赵恒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放在桌上的手跟着音乐节奏打着拍子。
孟晚已经吃得半饱,刚把碗里的菜全部吃下了肚,一小碟剥好了的虾又放到了孟晚面前。
沈无意边脱手套边含笑说道:“我看你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了,这虾味道挺不错,我就给你剥了几只,吃点儿?”
“沈少亲手剥的虾,就算我真吃不下了那也定然是要吃吃的。”
孟晚忽然变回了刚开始认识沈无意时的称呼,只是现在的“沈少”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多了一股温柔又缱绻的滋味。
沈无意微微扬眉,又将蘸碟放在了孟晚手边方便她蘸料。
“能为孟小姐剥虾,是我的荣幸。”
“你们俩在长辈面前就不能收敛点儿?”
赵恒将两人的对话清楚听进了耳中,他差点被两人的腻歪酸倒牙,揉了揉耳朵后连忙起身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周问礼捧着茶杯慢悠悠地说道:“你自己不也是从那么腻歪的时候过来的,现在好意思说小辈黏糊。”
“这不是年岁大了,看不得小辈们如此黏糊了嘛。”
赵恒哼笑了声,眸中染上了几分除了周问礼外旁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轻闭上了眼,边打拍子边小声跟着音乐哼了几声。
这首歌并不怎么火,至少孟晚此刻是第一次听。
她碟子里的虾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单手撑着下颌也看向了电视机里颇具年代感的mv画面。
“这首歌好听吗?”
赵恒是个闲不住的人,听着听着,他又忍不住侧头跟孟晚说话。
“好听。”
按照孟晚的音乐鉴赏能力,好听这个词就是她能说出的最高赞赏了。
赵恒笑了,他抬手指着mv里坐在秋千椅上含笑望着镜头的歌手说道:“这可是你婶婶唱的,自然好听。”
孟晚被赵恒的话说得一愣,下意识看向了周问礼。
周问礼坐在赵恒另一边,见孟晚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笑着说道:“这只是你赵叔叔的心上人,还不是婶婶。”
说着,周问礼又打趣了赵恒一句:“沅沅只是答应了嫁给你,但是还没真的穿上嫁衣嫁给你,你可别损害了沅沅的声誉。”
赵恒语气张扬地说道:“沅沅入的可是我赵家的祖坟,往后是要与我一起合葬的,怎么不算我的妻?”
听到这句话,孟晚又将目光落回了电视机上。
镜头里的女歌手长相很美。
她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美,就像是忽然撑着一把油纸伞从烟雨朦胧的湖边小畔中走出的古装仕女。
她对着镜头笑起来时唇角会轻轻扬起,看起来格外温婉亲和。
赵恒神色专注地凝视着电视里的人,脸上带着孟晚也能清楚看透的满满爱意。
就在孟晚沉思时,她的手忽然被一抹温热包裹。
沈无意握着孟晚的手,缓缓与她十指紧扣。
沈无意说道:“沅沅阿
姨一直活着。”
沈无意的这句话似乎有几分莫名其妙,但孟晚却清楚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
孟晚说道:“她没有被心爱的人忘记,就会一直活在他的心里。”
只有被人彻彻底底忘记,才算是真正死去。
孟晚见惯了凉薄情意,但她唯一觉得庆幸的,便是自己身边亲近的长辈们,依旧用一生一世一双人来诠释了他们这一生的爱情。
结束今天的饭局后,孟晚和沈无意向赵恒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