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厚实的棺材盖子被人缓缓推动。
看清躺在棺材里的人,推棺的人神色微变,就连心跳声都急促了几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年节刚过,气温还很低。
加上之前都是冰柜封存,推开棺盖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味道传出来。
推开棺盖的人折回老太太面前,十分委婉地说道:“老夫人,小姐的遗容有些不太好看。”
老太太嗯了声,示意身后的人推她过去。
轮椅被人推动,将地面都碾压出了两道十分明显的轨迹。
从老太太的高度,完全看不到棺内的场景。
她手轻撑着轮椅,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虽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当她看清宋莲发丝泛白,面容枯槁的模样时,撑着身体的手臂骤然一软。
她重重跌回到轮椅上,手腕在轮椅上也磕碰了一下。
一个十分清脆地声音响起,老太太似被这声音惊了惊,神色怔然地向自己手腕看了过去。
一抹绿色落在轮椅
上,原本戴在她手腕上的碧绿手镯整整齐齐地断成两截。
看到这一幕,负责照顾老太太的人吓得魂灰魄散。
他们连忙扶着老太太,不顾地上污迹半跪在地后立马捧起了老太太的手。
“老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
老太太收回手,从轮椅上捡起断裂成两截的手镯。
看到手镯成色,田恬轻嘶了声。
她低声对孟晚说道:“这手镯一断,上千万没了。”
孟晚对首饰这些东西并不怎么了解,但能被宋老太太戴在手腕上的东西,想来也不会便宜。
但听到上千万没了这五个字时,虽然不是自己的钱,孟晚依旧忍不住心痛了一瞬。
那可不是几十几百几千,而是千万。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老太太看着手里的手镯,喃喃说道:“以前你就吵着让我把这镯子送给你当嫁妆,我说这是老宋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将来是要传给长媳的。”
说着说着,老太太话忽的一滞。
她握紧断镯,望着黑棺的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她笑了笑,将手镯用力摔到了地上。
又是几声脆响,本就断裂成了两半的手镯彻底变成了几截碎段。
不用老太太吩咐,跟在她身侧的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俯身捡起手镯,拿出丝巾将碎镯上的水珠擦拭得干干净净。
“放进去吧。”老太太看着黑棺说道,“当初我没把这镯子给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它还是到了你身边去
。”
看到这一幕,田恬忍不住握紧了孟晚的手。
田恬的力道有些大,捏得孟晚的手都有几分作痛。
田恬轻声说道:“如果我妈妈在,应该也会给我置办很多首饰吧。”
“应该会吧。”
孟晚并不知道有母亲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老太太的悲戚神色,孟晚像是忽然明白了几分。
都说子女是父母上辈子的债,可对大部分父母来说,子女是永远也割舍不掉的牵挂。
就算这份牵挂断了很久,但在最后的这段路上,这份牵挂还是又重新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