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随身携带镜子的习惯，完全看

不到自己脸上究竟是不是有脏东西。

“没有。”田恬收回目光，轻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其实长得挺帅的。”

一句话说出口，江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瞬。

他神色很明显茫然了一瞬，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田恬会忽然说出这句话。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江然错过了最好的追问时机。

江然看了眼颓然靠坐在地上的孟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询问给咽了回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到手术室门打开，刚刚还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孟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

“医生，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边取口罩边看了孟霖一眼，责备道：“怎么这么严重了才把病人送来医院？”

医生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孟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带着几分了然。

他显然将孟霖当成了那种在外光鲜亮丽实则一点儿也不孝顺的人，说话时为了顾虑病人后续治疗情况，还特意压低了几分声音。

“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医院设备不足，只能初步检查了一些项目。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肿瘤晚期，若是不好好治疗，支撑不了多久......”

医生的话一句一句钻进了孟霖脑子里，孟霖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墙壁。

他拼命回想，为什么自己之前竟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异样？

江然简单解释了一下林瑶的状况，又问了一句：“你们那

边如何。”

沈无意语气有些无奈：“这边的情况怕是更不好。”

沈无意话刚落，楼上就传来了一声极其悲痛的哀嚎声。

沈无意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只来得及对江然说上一句“待会儿再跟你说”，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无意看了眼楼梯方向，飞快往楼上跑去。

二楼房间，宋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眼神涣散无神，似乎连最后一点余火都再聚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何谷青吓得声音都在抖，丝毫不嫌弃宋莲身上的味道，下意识就想要把她扶起来给她拍背。

“别动她了。”孟晚看着已然油尽灯枯的宋莲，强压着心中情绪说道，“她已经快走到生命尽头了。”

或是因为听到了孟晚的声音，眼皮都已经耸搭起来的宋莲又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她侧头看向孟晚，原本晦暗的眼神忽然明亮一瞬。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将自己干瘦似枯枝的手向孟晚伸了过去。

她脸上带着笑，痴痴地说道：“阿柔暖暖，你们来接我了啊？”

孟晚看着宋莲抬起的手，并没有上前。

见孟晚一直没动，宋莲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她睁着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床帐子。

她轻轻说道：“宋莲，你自己作了这么多恶事，谁还会来接你啊。”

“你这辈子，过得真是糊糊涂涂。到头来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剩不下。”

宋莲说的话十分含糊，翻来覆去就是那

几句同样的话。

“这都是报应，是你应得的报应，是报应......”

宋莲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油灯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油，燃烧殆尽之后就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余烬。

风一吹，这点余烬也就跟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