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文一武,相互协制,她和薛容同时入了宫,自是要努力争取那个位置的。
如今尘埃落定,她又有何不满?父亲许诺过了这一遭,今后她的事情全凭自个儿做主,也算是得了好处。
薛容难得地被她咽了一下。
“喂,你别逞强了,若是想哭就……就哭吧,本姑娘又不会笑话你。”
她不是从小就学那些规矩为入宫做准备的吗?
“我为何要哭?”殷绵绵不解问道。
“不哭算了。”
薛容把早就准备好的帕子塞回去,真是白费心力。
停在宫门外的马车一辆辆驶离,薛容几步上马,路过殷府的马车时放声大笑,“殷绵绵,你可别偷偷哭啊!”
殷绵绵拨开车帘子,“我才不会衬你的心。”
她殷绵绵要什么男人没有?
与此同时,重华宫内一片喜庆,宫人洒扫院落,里里外外披上红袍子。
叶南枝走一步芍药就跟一步,就连如厕时她也要在外面候着。
“芍药,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就一个人走走。”
芍药摇摇头,“可奴婢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照顾主子。”
陛下说了离不得半步,否则要她小命。
“这般紧张干嘛!”
不止芍药,还有好些陌生面孔,通常是她往哪儿走,那些人就往哪儿钻,生怕她转个身不见了似的。
芍药闭着嘴不说话,这话得主子自己同陛下说才对,他们就是些小喽啰,陛下让干嘛就干嘛!
芍药也觉得他们陛下太过紧张了,主子不许陛下来看,陛下就让人把主子从早到晚一言一行都记录在册报上去,批奏折的速度都慢了好些。
还有婚服,明明下面的人都细细检查了好几遍,陛下非得自己亲自看过才放心。
她不懂情爱之事,但陛下这般紧张,定是万分在乎主子的。
叶南枝知晓这是魏长风的吩咐,也不为难他们,就是总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极了什么珍贵物品,一摔就碎。
“陛下,重华宫又送来了新册子。”
德福双手将册子奉上去。
魏长风批奏折的手抖了一下,今日的奏折大多都是些祝贺之语,他批了几句如意话后放在一旁。
重华宫这回递来的册子只着墨寥寥几句。
“思君念君。”
字迹十分清秀,着笔甚之又甚。
魏长风那颗高悬的心奇迹般落地,这是他的满满写给他的。
成婚的日子近在咫尺,除去欢喜,他心里只剩恐惧。
那些日日夜夜的妄念成了真,让人难以置信。
他提笔还之:吾亦如此。
不过三日而已,可为何才过了半日?日头也比往日要盛一些。
夜里,魏长风独自起身,他立在窗前,天空中没有月色,挂着一望无际的黑。
就好像他一样,独自等待着天明。
他的手腕内侧有着无数条重叠交错的伤痕,全是他自己亲手划开的,唯有这样他才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
匕首划过手腕,暗红的血色滴到地板上,魏长风终于察觉到痛意,轻笑一声,还好都是真的。
他的满满真的回来了,无数次的怀疑在叶南枝面前只化作一腔柔意。
其实满满回来的那日他是想自杀的。
他当时在想要以何种姿势去死才不算太难看,总不能到了阴曹地府还会吓着他的满满。
可是他的满满就那般猝不及防地再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上天大抵还是眷顾他的。
天色将明,那道人影终是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