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这口气虽然还没断,国丧的准备工作却需要早早的安排了,不说别的,单是为皇帝置办的丧仪物品就不下数千百种,少一样都是极大的罪名。而且按唐制,皇帝的葬仪极其繁复。
目的达到,一番谦虚过后杨复恭终于谈起了正事:“大家将要大渐,治丧之事已刻不容缓,如今尚需一位大臣总领此事,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王仲先和严遵美几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后,展衣下跪,对着李晔大礼参拜道:“奴婢王仲先(严遵美、景务修),见过皇太弟殿下。”
朝廷虽然立了寿王为皇太弟,但南衙诸臣对这个新立的储君却很不熟悉,其是贤是愚他们一点都不清楚,而且这位新储君对他们南衙是个什么态度也不得而知,所以打算先让两位宰相以禀报政事为名,过来探探底,他们则在家静候消息。
自发丧之时开始,此后有设床、奠、讣告、沐浴、含、袭、设冰、设铭、悬重、小敛、大敛奠、大敛、大敛奠、殡、噬宅、起殡、朝庙、祖奠、遣奠、葬仪、虞祭、小详变、大详变、禅变等程序,其过程十分繁缛细密。若不早作安排,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为天家效力,是老奴的份内之事,殿下言重了。”杨复恭淡淡的应了一句,显然,对李晔的话,并不十分满意。
李晔顺势双手虚扶,道:“三位贤卿免礼。”
“两位相公无需多礼,快快起身。”
李晔一人端坐其上,左右搁着几张精美的月牙凳,杨复恭、刘季述、王仲先、严遵美、景务修分座左右。
当看到端坐在胡床上的年青人时,两人心里一阵惊叹:器宇轩昂,唇色朱红,白面短须,好一个翩翩美男子!
“老奴惭愧。”
李晔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进了少阳院。
殿内,杨复恭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来回梭巡,这目光意味深长,不过李晔却读懂了,他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硬起头皮,开口道:“此次孤能登上储君之位,全赖杨公的鼎力支持,孤在这里先行拜谢了。”
院中内堂,精美的漆雕屏风前,搁置着一张胡床。
见过礼后,两人便各自寻一月牙凳,落座于众高宦之旁。
“两位相公,殿下有请。”
两人口中啧啧称奇,这位新储君单论相貌,竟还远在吉王之上,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块璞玉,他们顿时感到一阵懊恼不已,心念转动间,一时倒忘了行礼了。
当听到李晔尴尬的咳嗽声传来之后,他俩才回过神来,赶紧揖礼参拜道:“臣,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韦昭度(杜让能)见过皇太弟殿下。”
刘季述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禁军在前方开道,寿王府诸道大门依次大开,李晔被王府内侍们拥着到了外门,门外的暴雨下了一阵已经停歇了,王府门前早已备好了车驾,李晔上车,刘季述骑马护卫在一旁,其余一干禁军兵将早已将来时所带的雨具除下,代之以明亮光鲜的铠甲军衣,威武异常。
车驾自西内苑兴安门而入,经过含光殿内的马球场,由右银台门直入大明宫,经翰林学士院,过了太液池,越过林德殿,这才到了大明宫西边的少阳院前。
等定完君臣之礼后,杨复恭尖着嗓子道:“院内一切陈设已经布置妥当,请殿下随老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