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势造英雄。
扶澈这样的一个怪物,是始皇帝一手缔造的。
是帝国的威胁,也同样是帝国的守护者。
只是这样的守护者,在始皇帝身后,让人忌惮。
没有办法,太强了。
“你觉得大哥会杀我吗?”
扶澈对少司命问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
少司命没有立刻回答扶澈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虽然说天家无父子,无兄弟。
可毕竟父子相残,兄弟相残这本身就是人伦惨剧。
想要干掉对自己有极强威胁的兄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兄弟,想要干掉,也要网罗罪名。
以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
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干掉两个凶狠地。
即便在一千多年之后,依旧有人利用兄弟相残这件事来攻击这位圣君。
所以想要下这个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更何况扶澈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以燕赵作为根据地,四十八万大军,极限动员之下,百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扶澈也算的上是当今天下用兵大家。
这样的实力,
只要扶澈自己不去送死,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有这种可能,但是不会。”
少司命说道:“你太强了。”
的确扶澈太强了。
并且扶澈不是傻缺周生辰,束手待毙。
一个搞不好,扶澈谋反,或者来一个清君侧,几十万大军南下,即便扶苏有蒙恬、王离这样的名将,也未必能挡得住扶澈。
更何况蒙恬和蒙毅,实际上根本就是扶澈的人。
强实在是太强了。
是保障也是威胁。
“所以大哥不会想办法除掉我,但是绝对会想办法制衡我。”
扶澈笑道:“只要我不想着谋反,制衡就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这样能够让帝国最为稳定。”
“只是会怎样制衡我呢。”
扶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家这位大哥会怎么做。
“我。”
少司命微微一笑:“我在咸阳。”
扶澈眉头一皱。
是啊。
就是这样。
扶澈和少司命伉俪情深,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实。
扶澈并没有子嗣,以子嗣作为人质虽然是各国通行做法,但是在他这里不好使。
唯一能制衡扶澈一二的也就只有少司命了。
或许还会在扶澈身边派驻军队和监视的官员。
但是远远没有将少司命掌握在手中来得实在。
只要少司命在咸阳,以扶澈对少司命的信任,便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即便真有动作。
那也是投鼠忌器。
毕竟扶澈可就这一个老婆。
而如同当年七国之间互送质子的情况,实际上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已过王室,公子,嫡出的庶出的不知道有多少个。
即便是死伤一两个,也不怨国家后继无人。
但是少司命,的确是扶澈的七寸。
“不要想了。”
少司命微微一笑:“避无可避的,我必须在咸阳。”
“可是……”
扶澈面容肃穆:“我一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
少司命声音沉沉:“你的实力不能削弱,无论是为了我们夫妻,还是为了帝国。”
扶澈原本想要说,自己可以交出一部分权利,至少表面上交出去。
但是还没说就被少司命直接否决。
扶澈明白少司命这么说的意思。
扶澈的存在是始皇帝推出来,用于震慑整个帝国内的逆流的。
一旦扶澈减弱自己所掌控的力量,即便只是明面上的,这种震慑都会大幅度的削弱。
更何况。
现在想要制衡扶澈的话,仅仅只能做到,利用少司命罢了。
即便少司命留在咸阳,最大的弊端也仅仅只是夫妻二人天各一方。
但少司命必然被礼遇有加,不光没有性命之忧,反而会有各方面的优待。
说白了就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除了不能离开咸阳和看不到扶澈之外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一旦扶澈的力量减弱,那能够拿捏扶澈的方式可就太多了。
“可是这样的话……”
扶澈面色难看:“太委屈你了。”
“那要不,你造反?”
少司命很认真的说道。
“额……”
扶澈更是无语。
“所以,只能委屈我了。”
少司命很认真的说道:“你好好的,我就安全。”
……
扶澈一阵无语。
自己看的似乎还没有自家媳妇来的透彻。
“在我们离开之前,太子的使臣就会到来。”
少司命微微一笑:“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
扶澈的心情有些烦闷。
原本是帝国内部的权力角逐,制衡和被制衡。
没想到到最后一切都会落实到少司命的身上。
扶澈明白自家大哥的身不由己,也明白帝国内部,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超级强势的诸侯王,心中的担心和恐惧。
既然灭不了,就制衡。
即便无法完全制衡,那就留一个对于扶澈很重要的人,在咸阳。
哪怕是屁用没有,至少心中也能有所顾忌。
但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风顺着敞开来的门吹入室内。
始皇帝驾崩之后,果然很多事情接踵而至。
最先来的,竟然是怎样处理自己这样一个强势亲王和自己大哥这样一个即将即位的新君的关系。
“我们不能等殿下的使臣来。”
少司命忽然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
扶澈皱眉。
“新君继位,各路大员理应朝贺,即便是夫君也不例外。”
少司命笑道:“但是夫君身份特殊,即刻返回邯郸便可,可我身为赵王后当主动赶赴咸阳,参加新君登基。”
“你的意思是,还要主动送上门当人质?”
扶澈明白其中关键。
“是这样。”
少司命:“要我们自己主动才行。”
“大哥不会在意这些的。”
扶澈想要否定妻子的想法。
“王者身不由己,王后做质,非新君不信大王,而是新君想保护大王,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堵住各路朝臣谗言之口。”
少司命冷笑一声:“王后已在咸阳,天下对大王何虑?何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