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这一次能拿他来要挟，就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而她，只要位居妖主，便永远也得不到安生。

“……呵。”柳梦璃矮身躲过他的剑锋，“我从未在你面前用过这招，没想到你竟然能避开。”

柳梦璃微微一怔，觉得他这句话说的突兀，又反应过来他大概指的是这次计划，便笑着摇头，道：“你错了，我何曾不择手段？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我杀了一个狐三太爷而已。待你处在我这个角度，你会明白他是非死不可的。”

“呵……”柳梦璃苦笑，万分失望，“你怎么还没懂，错的不是我，贪婪的也不是我！若不是他们自己想来掺和，又怎会落入我设的结界？若不是他们舍不得那一身修为，又怎会落得相互残杀的境地？为何！为何到了这刻，你还是劝我……”说到这里，柳梦璃的声线已有些发颤。为了不让下面的看出她的异常，她又瞬间别过头去，将已经在眼眶周围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嗯？”柳梦璃阖目一笑，“看来我救你出来也是个错误呢。”又道，“若是百年前你对我动手，我方可看做是因为你憎妖。可百年后你对我动手……呵，我当初为何要与你成亲？是璃儿错了么……”说罢抬手召出司幽入怀，指尖轻扫，泻下一片刺耳的尖音。

停下？如何停下？

顾晨曦颔首，心里明白既然慕容紫英是她的夫君，那么她一定是最了解他的，于是也就放心撤身。

“璃儿，听我一句吧。”慕容紫英踌躇许久，看向她。

“哦？呵呵。”柳梦璃叹息一声，“紫英，你忘了么，我最初说的是，只要能舍得一身修为，那么他们便可全身而退。造成现在这番局面的，还真不是我啊。怎么，柳府一别，你就突然对我心生芥蒂了呢？”眼眶蓦地一涩，“还是说，现在的你如同百年前我才拜入琼华派时所认识的你那般，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势要杀尽天下妖魔？”

“你把他们都放了，不要再造成杀戮……我同你回幻瞑界，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灵力流失的问题。”

“……”柳梦璃蜷了蜷指，看着他几秒，眼神逐渐深邃，又错开，向红光的主人望去，蓦地一脸惊讶，“您……怎么在这儿？”

却见到慕容紫英握着剑的手，缓缓抬起。

“那么，哪怕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付出一切代价？”

慕容紫英的剑锋抵上屏障的那刻，她却骤然撤去屏障，手指挽过一丝琴弦，朝他脖子刺去。

指向了她。

此时的他因已脱离了结界，所以仙气萦身，功力大增。他出剑一向急狠，柳梦璃却已明白他的套路，指尖再掠空弦，在面前竖起一道屏障。

“哼！”鸳月正面相迎。

“璃儿，你觉得？”慕容紫英见她沉默，以为她是在考虑，不免又问了一句。

却还是对着柳梦璃挥剑而去。

慕容紫英皱眉，将剑一划，指向下方的结界：“我说的是他们！你要他们相互厮杀，本就是孽！”

正考虑若是自己冲上去强行制止她会受到怎样的反噬，却见一道霸道的红光一闪，顿时打断了柳梦璃的演奏。

那一刻她是这样想的，不如我们一起死好了。

慕容紫英敛目，指尖轻轻拂掠剑锋，将上面的血渍抹去些许。随后看向鸳月，冷笑道：“对此你毫不知情，我无需和你多言。”说罢，竟然直接向鸳月袭去。

慕容紫英突然出招，众人纷纷一愣。

她死了，还有奚仲，奚仲一定会将灵力收集，也会完成她和顾晨曦之间的约定。

奚仲做妖主一定比她好多了，她总是牵挂太多，顾虑太多。即使是这一刻，慕容紫英说她面目全非，可她心里却明白自己有一样是从未变过。

“他若是继续留在结界里，凭他的剑术，恐怕我们的计划会落空。”柳梦璃压低声音，“你继续观察他们，我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

“你停下！”慕容紫英见到她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突然意识到魂梦魅曲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招式，瞬间神色一变。

柳梦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免蹙眉自问一句：“他到底想做什么？”下一秒却出手将慕容紫英也带离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