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脸上的张狂稍减，似乎陷入短暂的回忆之中，而后又笑：“沐风可还好。”

“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他低声，给她安定。

四人商量着岚妁的提议，不得不说她的视野确实比他们的宽广，拟定了路线，他们决定立刻行动。

柳梦璃一愣，转身看向他：“何事？”

玄霄便沉默了。

玄光之内的世界，如同暗无天日的深海。这东海之境本是借住海雾，浮于海上，如今看来，玄霄所处之地，应该是东海之境中最底的那层。

慕容紫英道：“醉阴全靠她的灵力支持……只是恐怕也不会存在太久了。”

柳梦璃微微垂眸，轻声：“紫英……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是。”

柳梦璃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心，我读不出来。”

两人相视，瞬间，周遭环境变化，竟变成了幻溪陵。

每次只要一提到与妖有关的事，奚仲就火药味浓，就算他誓死效忠柳梦璃，可永远不能接受柳梦璃所嫁的是曾经的死对头。

奚仲看了慕容紫英一眼，本觉得他是个外人，但又不想让柳梦璃伤心，也就没有避开他，直径道：“魔界少主揽月曾向宫主提亲，宫主拒绝了。现在他得到消息，宫主嫁了个仙……”

玄霄换了副表情，难得清醒般，低声：“不是同件事情。”微抬手指向柳梦璃，“这段时间你小心，不要墨狐说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她的蛊惑，你可以无视。”顿了顿，看向漫天漆黑，“吾那师弟要是知道你这妖最后和吾琼华得意弟子成亲，也该含笑九泉了。众生平等，哈哈哈，平等，他和夙玉……是对了。”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人啊。

“你们……”柳梦璃微微不悦，“我虽为妖，可没做过有违天条之事。”

他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和自己本该一体的妹妹了。

“何必去读心，既来之则安之，天命又如何，吾此生偏逆天而行！”阖目的玄霄突然开口，又盯着柳梦璃半晌，“倒是该恭喜你们。”

慕容紫英身形一顿。

慕容紫英眼眶有些发涩，低头，握住她在自己腰间的手，道：“是我错了……”又转过身回应她的拥抱，“璃，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亦或是更甚。

柳梦璃的墨纹，已经快蔓延到了最后。

突然，玄霄一声冷笑。

柳梦璃沉思，玄霄说的不错，他那一番话如同柳暗明又一村，村后又是柳暗，恐怕以岚妁的心思，也早就想到了这点，那……她还叫他们两个来这里，是为何？

见到奚仲离开，柳梦璃便不再顾忌，前行了几步，从背后抱住了慕容紫英。

却不料，玄霄的声音从玄光内透出，道：“你们是奉命守吾，还是奉命不许有谁前来探望吾？”语调平静，却字字不容辩驳。

“这……”

“愿闻其详！”

如今慕容紫英已是仙身，除了禁地，六界之中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看守玄霄思过的两个天兵对于这突来造访有些不快，但仙身在此，也不敢放肆，便由慕容紫英去了。

“所以你要抛下宫主，让她一人对敌？”奚仲有些怒。

柳梦璃沉吟片刻，道：“梦璃是妖，您早就察觉了。”顿了顿，“如今梦璃与一只道行千年的墨狐羁绊着，直接一点说，最后的结果不是我死，就是她亡。可我与她无冤无仇，说起来她……也很可怜，所以我们不想让她死……”

柳梦璃沉默不语，慕容紫英道：“您的意思是，六界之内，竟无一处安身？”

玄霄点头：“正是此意。”又道，“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柳梦璃下意识的牵了牵慕容紫英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告辞吧。”

慕容紫英道：“她近来有些奇怪，虽然一直在帮我们，我觉得这倒有几分刻意了。”

“莫非是天河或者菱纱出事了？”慕容紫英心下一凛，柳梦璃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不得不信。反手握住她的，他想开口先让她沉住气，却发现那种心慌，也在自己的体内蔓延。

慕容紫英仍旧行礼，道：“琼华早已覆灭，除却醉阴，一切不复存在。”

岚遥低头，看了看自己墨灰色的手，它们原本，不是这样的。

或许这次他们两个是错了，本不该来打扰玄霄这五百年的。

慕容紫英伸出手握住柳梦璃的肩膀，让她不要慌张。

柳梦璃和慕容紫英怔了怔，而后微赧，同时道：“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