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妈,”顾西征声线平直,“她跟我交往已经冒了很大风险,我不能为她做什么,更不能平白为她埋下隐患。”
“风险?”苏慧睁大眼,“隐患?”
她不懂。
顾西征眼睫沉下,他无法跟苏慧剖析太多,那样有指责她的嫌疑,可他确实有隐忧。
斟酌片刻,顾西征望向她:“妈,日后若在某些场合,您碰见她爸爸妈妈,希望您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要刻意上去攀谈。”
“......”苏慧脸色猝然白了,“你怕妈妈给你丢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西征皱眉,沉声说,“是我跟温念的事,现在无法公开。”
苏慧嘴唇哆嗦:“是妈妈连累了你。”
“......”顾西征眉心褶痕渐深,“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我自己需要时间。”
“是妈妈的错,”苏慧难过到眼圈红了,“是妈妈名声太差...”
顾西征蹭地起身,低呵道:“妈,清者自清,您自己都这样看待自己,旁人能怎么揣测?”
朱长贵连忙圆场:“好好说好好说...阿征你快坐下。”
“温念是温家千金,”顾西征平复呼吸,努力平静道,“就算爸爸尚在,我跟她之间也有1道目前无法跨越的鸿沟,和任何人都无关。”
就算他有1个完整且和谐的家庭。
他依然要面对眼前的困难。
温家不是普通家庭。
门第之差,是他需要直面的问题。
苏慧被人置喙的名声,从来不是关键。
顾西征胸口1团郁气:“妈,我需要时间。”
“阿征啊,”朱长贵肃声,“叔叔把你当自己小孩,朱家虽说比不上温家,也勉强可以帮你去提1提的。”
“不用了,”顾西征态度疏离,“我的路,我想走得堂堂正正,我走出来了,温念才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他不想靠朱家。
更不愿温念被圈子里的人嘀咕闲话。
说她倒贴、找了个靠继父的对象、朱家的继子...
这种类似的话。
少年孤傲,那傲骨里埋着不愿屈居别人名下的自尊。
他想要成为温念的骄傲。
而不是她坦途中的1道阴霾。
望着垂头抹泪的苏慧,顾西征沉出1口郁气:“妈,我从来都希望您好好的。”
苏慧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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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苏慧和朱长贵后,顾西征在客厅坐了几分钟,他用力收拾起负面情绪,待平静后,才去敲了隔壁的门。
门开后,温念小心翼翼往他背后打量:“干嘛?”
“......”顾西征默了默,吐了句,“走了。”
温念眨眨眼:“哦。”
顾西征唇角翕动,像是有话想说,又讲不出口的模样。
两人各自沉默数秒。
“有什么疑问,”顾西征主动开口,“都可以问我。”
“......”温念干巴巴的笑,“你妈妈来帮你过生日的吧,你没去啊?”
顾西征:“嗯。”
他态度不明,温念不敢乱说话,只小心翼翼询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顾西征视线朝下,锁住她惶惶的眼睛,“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可千万不能因为我啊,”温念慌了,“我没拦你跟你妈妈过生日啊,我没想霸占你...”
顾西征瞳色发黑,意味不明,淡声问她:“你慌什么?”
“......”温念快火了,“我当然慌了,你妈妈该以为是我撺掇你不要跟她来往,我们才交往,你就开始只要媳妇不要娘,做那没良心的花喜鹊...”
说着说着,她总觉得自己这话怪怪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随着声音越来越弱,温念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说什么啊。
什么只要媳妇不要娘。
她怎么就这么恨嫁哟。
然而周身都绕着阴郁的少年却短促的笑了,他1颗被摁进冰水里浸泡的心,竟然随着女孩子口无遮拦的混乱之言,有了丝喘息的间隙。
他轻咳了下:“花喜鹊,什么意思?”
“......”温念手指紧张的抠了抠,懊恼万分,“花喜鹊,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
话1落,少年宽大的手掌虚虚拢住她小脑袋,甘愿被她拿捏的口吻:
“怎么办,我眼里,真的只有温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