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许绍担忧的唤了一声。
白馨从刚才起就没动静,他突然有点后悔,白馨现在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他就让她再受新一轮的刺激,这样真的好么?
“我没事。”白馨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冷静得可怕,唇角微弯,白馨语气格外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等许绍回答,她就微微苦笑了下:“我那个样子,你怎么告诉我……”
“白馨,不要勉强。”许绍哑声道。
白馨单薄的身影仿佛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随时都可能从枝头脱落,盘旋落地。
她以前就总是这样倔强,永远不肯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除非完全崩溃,否则你看到的只会是她坚毅的背影。
孤独的人最亲切,难过的人最爱笑,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受到同样的遭遇。
可白馨不知道,她越是这样,才越是让许绍觉得心疼。
白馨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许绍,你能帮我准备一套礼服么?”
她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如今所有东西都还在陆家。
许绍错愕的抬头:“难道……”
白馨微微一笑,美得令人心惊:“请柬都送来了,不去参加岂不是太辜负别人苦心了?而且——”
她顿了顿,眸色转冷:“而且,我有话想跟他说。”
那个“他”是谁已不言而喻。
许绍望着沐浴在阳光中的白馨,此刻她脸色苍白,却神情坚毅,美得惊人。
凤凰涅槃,大抵如此吧。
“好。”许绍颔首。如果这是白馨的决定,他会尊重:“我让莫襄去给你准备。”
“谢谢。”白馨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
许绍默然不语,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个也扔掉。”裴言馨站在门口,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佣人。
陆锦良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此刻一看到那些佣人手中拿的东西,他顿时火冒三丈。
都是白馨的东西,他给她布置了一个衣帽间,白馨对奢侈品牌一无所知,只挑那些穿着舒适的衣服,偌大一个衣帽间,白馨绝大多数衣服都没穿过。
裴言馨眼也不眨,吩咐佣人就把它们扔去烧掉。
不仅是衣服,还有书籍等。只要是白馨用过的东西,她都毫不留情。
陆锦良眉头紧锁,快步上前,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裴言馨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了往日的殷勤笑容:“清理垃圾啊。”
陆锦良感到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些他视作念想的东西,居然被她称作垃圾?
他懒得多看裴言馨一眼,更懒得跟她争辩,淡淡的说了一句:“放回去。”
“不。”裴言馨果断的就拒绝了,那张英气的脸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垃圾?陆锦良,你别忘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我和你的订婚宴,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那个白馨——不过是个冒牌货。”
陆锦良脸色黑了黑。
裴言馨不以为意,对陆锦良,她就没了以前的畏惧了。
“以后要跟你生活在一块的是我,不是那个冒牌货,你明白么?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栋别墅里留下跟另一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看见陆锦良怒而不发的隐忍神情,裴言馨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带着隐秘的快意,令她几乎沦陷其中。
她早就不在意了,陆锦良爱她也好,不爱她也好,他还不是得乖乖跟她结婚么?
就算他永远不待在这栋别墅里,名义上她也是他的妻子,她占着这个位子,倒要看那个白馨如何嚣张。
可即便计划即将得逞,她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没有想象中那么满足。
“言馨说得在理。”陆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上。
裴言馨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那谦逊的态度令陆母越看越满意。
别看她以前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结婚能够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
陆母优雅的朝两人走去,轻轻拍着裴言馨的手背,亲昵之情溢于言表。
陆锦良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两人出演“好母女”的戏码,不耐的转身离开。
“站住。”陆母将自家儿子叫住。
陆锦良蹙眉,缓缓转过身,黑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盯着陆母。
只见陆母朝裴言馨和气的笑了笑,转头对他严厉道:“你不小了,该知道分寸,言馨以后会是你的妻子,你多少要尊重下她的意见。”
“我知道了。”陆锦良微微颔首,神情冷漠至极。
陆母满意的微微一笑,挥手让他离开。
陆锦良微微躬身离开,优雅如中世纪的绅士,裴言馨却能感觉到他隐忍的怒气。
她突然感到了惧意。
别看陆锦良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要是他的怒气真的喷发,恐怕会如同火山喷发出滚烫的岩浆。
到那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将无法抵挡他的怒火。
“言馨啊。”陆母突然轻轻唤道。
裴言馨回过神,就见陆母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嗯?”
只见陆母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家这混小子就是被白馨那个狐狸精给迷得七荤八素了,你以后多担待。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肯定教训他!”
裴言馨微微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伯母,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肯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