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猛然一惊，刚要解释，白馨便道：“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猜你有事瞒我，不仅仅是舆论。对不对？”

许绍对上她那双平淡漆黑的眼眸微微怔了怔，半晌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还真是被你看透了。”

白馨勾了勾唇，把这话当作赞美：“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白馨歪头道。

许绍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得对。”

白馨无奈的伸手压平被揉乱的头发，语气抱怨道：“别总摸我头，长不高。”

“现在就挺好。”许绍笑笑，突然道：“明天是杨晶晶的葬礼。”

白馨微怔，半晌才想起来杨晶晶这个人是谁。

人就是这样，对跟自己不相关的人或事总是转眼就忘了。

她低下头，表情变得有些莫测。

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还有个真理叫“人既已死，烟消云散”。

杨晶晶以前或许是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但如今杨晶晶死了，也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死者为大。

白馨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

翌日。

众人站在嫩绿色的草坪上，低着头神情虔诚的听着牧师的悼词。

牧师念完悼词，拿着锤头对准棺材上的钉子锤了下去，随后棺材被抬进深坑，几个壮年男人拿着铲子往上面不断铲土。

墓碑上贴着杨晶晶的照片。

她的脸庞还很青涩，脸上带着美好的笑容，令人恍惚，仿佛时光还停留在昨天。

白岚站在人群里观察着杨父。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一夜间憔悴了许多，正不停拿手帕抹眼泪。

杨晶晶是独女，杨母走得又早，如今只剩下杨父孑然一身，也难怪他会这么难过了。

仪式结束后很多人上前向杨父表示默哀。

白岚注意到白馨也来了，不禁诧异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见白馨朝杨父走去，她不禁悄悄靠近了。

她好奇白馨会对杨父说什么。

“请节哀。”白馨说。

看到她来了，杨父眼底划过了一抹意外，随即感动得不断流泪：“谢谢……没想到你也来了……”

看来杨父这段时间压抑得太久，此刻竟然不知道分场合，便握着白馨的手滔滔不绝起来。

“你来了，晶晶一定会很高兴……她之前才跟我说，等她好起来了，她就去拜访你，亲自向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谅……太好了，如今你来了，我想晶晶也能瞑目了……”

白馨微笑的看着他，既没有随意敷衍，也没有不耐烦的将杨父的手甩开。

白岚微微抿唇，对白馨的印象似乎又被刷新了。

似乎只要她拿掉偏见，就能找到白馨身上的闪光点……

白馨在那儿，白岚不敢上前。

直到白馨离开了，白岚才缓缓上前。

看到那张跟白馨面容相似的面孔，杨父微微怔了怔。

“节哀。”白岚垂眸道。

杨父点头，眼泪又有复苏的迹象。

白岚迟疑了一会儿道：“伯父，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她也不想在这种沉重肃穆的日子询问受害者家属，这样只会加深他们的痛苦。

可现在案子走到了死胡同，她必须尽快找到线索，才可能将幕后黑手抓捕。

杨父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变得警惕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他怀疑白岚是记者，故意来打探情况，好回去做出些不实报道来毁坏杨晶晶的声誉。

知道对方误会了，白岚连忙掏出警员证道：“我是警察。是这样的，杨晶晶的死亡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我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这样也能早日将真凶抓捕于案。”

杨父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面上也变得激动起来：“好！好！”

他低头抹了一把眼泪，随即哽咽道：“想问什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说。”

白岚颔首，从胸前的口袋掏出小本子和笔，一本正经的问道：“杨晶晶曾打算跳楼，是白馨救了她是吗？”

“是的。”

“那之后杨晶晶对白馨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既感激又愧疚吧……”

“您觉得她为什么会突然驾车去撞白馨？”

杨父微微一愣，随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晶晶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白岚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的确，这是最大的可能性，杨晶晶可能是被某人操纵，结果没想到那人在车上动了手脚，她于是就这么死掉了……

白岚蹙眉，神情也变得分外严肃。

杨父还在说：“本来公司的危机也过去了……我还以为晶晶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公司的危机？”白岚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什么时候？”

杨父诧异的望着她，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嘴唇微微瓮动，不肯回答了。

白岚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伯父，任何一处细节都可能跟案子有关，为了杨晶晶着想，我劝你还是全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