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朝天门后,众人折向西北,又上了一段山路,望见峰顶的旷地之上,无数人众聚集。引路的数名嵩山弟子加快脚步,上峰报讯。跟着便听得鼓乐声响起,欢迎岳不群等上峰。
左冷禅继续说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下相见。”
不一会,令狐冲带恒山派到来。
……
封禅台为**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为平整,想像当年帝皇为了祭天祈福,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岳不群细看时,见有些石块上斧凿之印甚新,虽已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补上,显然这封禅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左冷禅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只是着意掩饰,不免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看出来其居心不善。
那些名门后人往往先天就有优势,后天又有家族悉心教导,投入大量资源培养,这样的弟子自然是和剑宗无缘。
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左冷禅道:“由此后院更上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本来极好。只是咱们布衣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岳不群近来又是紫霞神功达到伪圆满的境界,又是将一身真气与肉身融为一体,更是得到了葵宝典的神功秘法,虽然年近六十,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
看他们看着天门道人的眼神……
左冷禅续道:“我五岳剑派合而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来最大的大事。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只要于我五派有利,个人的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莫兄,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费师弟是我师弟,等我五派合并之后,莫兄和我也是师兄弟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必再逞凶杀,多造杀孽?”他这番话听来平和,含意却着实咄咄逼人,意思显是说,倘若莫大先生赞同合派,那么杀死费彬之事便一笔勾销,否则自是非清算不可。他双目瞪视莫大先生,问道:“莫兄,你说是不是呢?”莫大先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天后,定闲、定逸二位师太先一步赶到,和岳不群知会一声后就戴上假发装作女佣藏在剑宗内,随后令狐冲带着恒山派众人到来,岳不群特意让令狐冲去试了一下正反两仪刀剑阵,结果是在岳不群指点喂招改进后的四人,已经能和令狐冲缠斗上三百余招。
就这样,岳不群每天指点四人正反两仪刀剑阵,偶尔还会抽时间指点门人弟子武功。
只见左冷禅正在邀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登上封禅台去。方证笑道:“我们两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徒,今日到来只是观礼道贺,却不用上台做戏,丢人现眼了。”左冷禅道:“方丈大师说这等话,可太过见外了。”冲虚道:“宾客都已到来,左掌门便请勾当大事,不用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
岳不群一路上山,只见山道上打扫干净,每过数里,便有几名嵩山弟子备了茶水点心,迎接宾客,足见嵩山派这次安排得甚是周到,但也由此可见,左冷禅对这五岳派掌门之位志在必得,决不容有人阻拦。
嵩山派领路的弟子说道:“这叫做胜观峰。岳掌门,你看比之华山景物却又如何?”岳不群道:“华山奇险而嵩山雄伟,风景都是挺好的。”那人道:“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令狐掌门请看,这等气象,无怪历代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了。”其意似说嵩山为群山之首,嵩山派也当为诸派的领袖。岳不群微微一笑,道:“不知我辈江湖豪士,跟帝皇亲贵拉得上什么干系?左师兄莫不是什么皇族后裔?”那人脸上一红,便不再说。
如此一来,岳不群总算有把握对上左冷禅不会被轻易吸取内力。
左冷禅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驾临嵩山,在下感激不尽。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然风闻,今日乃我五岳剑派协力同心、归并为一派的好日子。”台下数百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左冷禅道:“各位请坐。这里不设桌椅,简陋怠慢了,敬请各位贵宾见谅。”
“岳世兄数月不见,风采更胜从前啊,又收复了华山剑宗,真是可喜可贺。”
倒是剑宗的弟子资质普遍不高。
相互客套了几句后,岳不群就带着华山众人去往嵩山后方庭院,大部分门派也都到场,剩余的也就是恒山派、少林派已经武当派了。
左冷禅他向来冷口冷面,这时口中说“可喜可贺”,脸上神色,却绝无丝毫“可喜可贺”的模样。
只见三个老者向着南方指指点点。一人说道:“这是大熊峰,这是小熊峰,两峰笔立并峙的是双圭峰,三峰插云的是三尖峰。”另一位老者道:“这一座山峰,便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那日我到少林寺去,颇觉少室之高,但从此而望,少林寺原来是在嵩山脚下。”三名老者都大笑起来。岳不群瞧这三人服色打扮并非嵩山派中人,口中却说这等言语,以山为喻,推崇嵩山,菲薄少林。再瞧这三人双目炯炯有光,内力大是了得,看来左冷禅这次约了不少帮手,如若有变,出手的不仅仅是嵩山一派而已。
然而岳不群似乎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们任何人都不要和左冷禅交手,那个任务交给我和令狐冲,强极则辱、刚者易折,左冷禅最强之处正是他最大的弱点。”
岳不群看着天门道人身后那几个面色诡异的玉字辈老者,按照辈分应该是与风清扬一个辈分,但论武艺恐怕也就是太叔经年的水平,对上现在学会破解五岳剑法死招的岳灵珊都是败多胜少,但是……
说得好听叫做海底捞针,说得不好听叫做捡漏。
真诚的语调说出的话,在场却没什么人相信岳不群的话发自真心。
左冷禅道:“如此遵命了。”向两人一抱拳,拾级走上封禅台。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丈许,他站在石级上朗声说道:“众位朋友请了。”嵩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左冷禅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各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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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一程,忽听得水声如雷,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双瀑并泻,屈曲回旋,飞跃奔逸。众人自瀑布之侧上峰。
由此而上,山道越来越险,领路的嵩山派弟子一路指点,道:“这是青冈峰,青冈坪。这是大铁梁峡,小铁梁峡。”铁梁峡之右尽是怪石,其左则是万仞深壑,渺不见底。一名嵩山弟子拾起一块大石抛下壑去,大石和山壁相撞,初时轰然如雷,其后声响渐小,终至杳不可闻。岳灵珊道:“请问这位师兄,今日来到嵩山的有多少人啊?”那汉子道:“少说也有二千人了。”岳灵珊道:“每一个客人上山,你们都投一块大石示威,过不多时,这山谷可让你们嵩山派给填满了。”那汉子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其余华山众人也把眼神看向岳不群,期望他能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答。
不一会,方证方丈和冲虚道长也到了,方证过去和令狐冲知会些什么,冲虚则去和左冷禅客套。
这些天岳不群独自钻研下,倒是成功让自身的紫霞神功与自己全身的细胞融为一体,这其中主要是参照了易筋经的功劳,同时也添加了葵宝典以内功改造肉身的特效。
左冷禅也没有把岳不群放在心上,虽然他知道岳不群看过辟邪剑谱,但也听说了少林之战前,岳不群被令狐冲轻易击败成重伤的消息。
岳不群也开口恭维道:“听闻左师兄在少林一战中虽然取胜但也受损颇重,现在看来倒像是否极泰来修为大进,岳某在此预祝左师兄在此次嵩山大会中如愿以偿。”
至于后来救走令狐冲、扇飞左冷禅的那个黑衣人,因为之前就有岳不群和令狐冲反目的事情,所以左冷禅完全没有把黑衣人的身份往岳不群身上套,反而以为是什么魔教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