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祝博明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祝博明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粗陋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了县衙厢房的方向。
他现在有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既希望宋舒能够留在这个地方,改变泾南县的现状,不论这个改变是好是坏,泾南县都是需要改变的,而不是继续这么一潭死水下去,否则整个泾南县大概就会消失了。
然而他又不希望宋舒这样年轻的小郎君来接任泾南县县令,正如崔景山所说,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要被迫面对这么多苦难,这对于年轻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哪怕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可在祝博明看来,年轻人应该见多一些高兴的事情,幸福的事情,才能有足够的心性来面对痛苦,否则心中存着的这些情绪经不住这些痛苦的消耗,余下的一生都将处于这种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唉……”
祝博明轻叹了一声,希望这个宋舒是个心性足够坚韧的人吧。
在祝博明又转而琢磨匪寨的事情的时候,不得不“护送”陆舒窈等人进泾南县的五个山匪这会儿正聚在泾南县城外商量。
“田哥,怎么不走了?”
“走?走去哪儿?”
“田哥你说什么笑话呢?当然是回寨子了!”后面一人是个急性子,不假思索的回道。
田沃沉默了一会儿,问出来一个问题:“你们把寨子当
什么?”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田沃这会儿到底在搞什么鬼,其中一人忍不住了,拧着眉头道:“寨子不就是寨子吗?大家住的地方,大家能待的地方,不然呢?”
正好路边有几个草垛子,不知道是不是别人路过这里的时候歇脚用的,田沃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眉头紧锁着:“但是大当家已经死了,我们再回去寨子的话,这个寨子还能容得下我们吗?我们护送过大当家的仇人。”
田沃的话给了其他四人一些警醒,见田沃坐了下来,其他四人也就不拘什么,干脆在田沃周围坐了下来。
先前那个性子急的叫石当,他刚坐下就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而且是他们选的我们出来护送那个姓宋的,又不是我们自愿的,大当家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我们在那小子的看管下哪敢动手动脚的?”
“难不成……他们想杀了我们?”
田沃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沉声问了个问题:“你们还记得我们是为什么能进这个寨子的吗?”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道:“因为我们是跟大当家一个村子出来的。”
“对,我们村跟着大当家一起出来的本来还有不少人,但是这些年来,弟兄们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还跟着大当家的就剩我们几个了,而这次大当家奉命带人下来拦着这个姓宋的,可是那位给传来的消息,结果
大当家失败了……”
被田沃这么一说,剩下几人脸上都很是迷茫。
难道他们的二当家真的想害死他们大哥,顺便把他们这些跟大哥一个村的都害死?
“这不能忍!”石当猛地一下站起来,握紧了双手。
“他们害死了大哥,我得给大哥复仇!”
当下就有其他人去拉他:“石当,你冷静点,就我们几个人,怎么给大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