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砚便把郑娘子,林家和梁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场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孟右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一想到前面陆舒砚提起的冯台珍案,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所以我才说我妹妹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就只是维持住他们熬过那十几天的日子,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去走还得去靠他们自己,凭我妹妹,没办法替郑娘子讨一个说法,她的父母养不起她和三个女儿,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她的婆母更是早就死了,她的说法能向谁讨?”
“林家的仇人是那县令父子,可那县令父子已经被叛军杀害,死状凄惨,你可以说县令父子死有余辜,但是能说林家从县令父子的死当中讨得了什么公道吗?”
“那梁家,他们的仇人现在何处都不知晓,便是知晓了又如何?我们能替他向官府报案还是能替他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官府是能尽心尽力的去查清楚这个案子,就为了那可怜的两个女子一个公平吗?”
陆舒砚说完抬头看过三人:“诸
位能够保证自己在考中进士后,愿意外放去这些地方,只为了给这些老百姓一个公平吗?”
孟右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辛辛苦苦寒窗十几年,好不容易考中进士了,怎么可能去个破旧落后的小县城当劳什子县令?他的目标是进入翰林,最次也是留在京城某个衙门里面谋个位置,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升。
至于那些贫民,谁还不是从贫民爬起来的,若不是他足够努力,他如今也是住在棚户区的平民,怎么可能穿着襕衫拿着官府每个月发放的米粮活下去?
这些人能怪谁?只能怪他们自己蠢,怪他们自己不努力,而且不自己想着从泥泞里面爬起来,专门指望别人,活该他们活不下去。
倒是陈云和黄清一起陷入了沉思。
陆舒砚把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和陆舒棋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皆有了几分决断。
陆舒砚看向窗外,虽说已经立了春,可是京城的春意至少要过完二月份才会来,而今年这个春天到底能不能顺利,谁也说不清楚。
明日就是开朝的日子,来自北境的战报,开春之后户部对各地税收的安排,以及近在眼前的,这些流民和贫民该怎么安排。
若是往年,流民贫民这种事情可能在朝堂上吵几天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在去年年底陆舒窈突然神来一笔横插一杠子之后,这件事就成了诸多官员世家心里逃避不掉的问题
,逃避了就会让老百姓对朝廷的信任进一步降低,在去年出现过祁州叛乱这种事情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不然这种信号释放出去,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叛军。
如今的朝廷到底有多摇摇欲坠,其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和这群官员最为清楚,他们不能放任这个朝廷就这么坠落下去,他们还要尽力去维持住,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权力不坠,保证他们能够最快的站到最合适的队伍里,然后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