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入主宫闈之后,帝璨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昔年虽平庸却尚知勤勉的君主,如今眼中只剩下那抹雪白的狐影与醉人的异香。
他罢黜忠良,擢升諂媚之徒,只因他们懂得迎合宸妃的心意;他横徵暴敛,修筑极尽奢华的摘星楼与媚仙池,只为博取佳人一笑;
他甚至听信谗言,认为某些人族古老部落的传承精血有助於九尾狐族修行,默许甚至纵容苏的族人对这些部落进行血腥的掠夺与屠杀。
朝纲崩坏,法度不存。妖氛日盛,怨气冲霄。人族內部本就尖锐的矛盾被彻底引爆,忠於帝璨的势力与反抗的诸侯、宗门之间衝突不断,烽烟四起。
而原本就对人族疆域虎视眈眈的诸多异族,更是趁此良机大肆侵吞,远古巨人的战鼓响彻边关,元素精灵的怒火焚毁城池,龙裔的咆哮震动山河……洪荒大地,煞气瀰漫,血光隱隱,竟有重现上古大劫之兆。
更令人心寒的是帝璨的態度。他自恃身为天帝朱寿血脉之后,非但不思己过,反而愈发猖狂跋扈。
他认为自己身负天帝血脉,乃是天命所归,即便行事出格,洪荒各族又能奈他何?这种狂妄,在某一日达到了顶峰。
时值天帝朱寿诞辰,乃三界共贺之大典。三界眾生、诸天万界的生灵都会在此日虔诚祭拜,以感天帝统御之恩德。
往年,人皇帝璨无论內心如何想,表面功夫总要做足,会率领文武百官,在太庙举行最隆重的祭祀仪式。
然而这一年,帝璨竟因前夜与宸妃苏饮酒作乐,酣醉不醒,下令取消了太庙祭祀!丞相刘荣再三恳请,言及此乃大不敬之罪,恐遭天谴。
帝璨竟勃然大怒,挥退丞相,搂著娇笑不已的苏妃,口出狂言:“朕乃天帝血脉,即是半君!天地亦需敬我三分,何须拘泥此等虚礼?便是天帝知晓,又能如何?莫非还会因这区区小事,责罚他的血脉后裔不成?”
此言此行,可谓狂妄到了极致,也愚蠢到了极致。他全然忘记了,那位高踞九重天、横压诛仙剑阵的天帝,其威严与力量,早已超越了血脉亲情的束缚,他所立下的秩序,不容任何挑衅,即便这挑衅来自他名义上的后裔。
消息传入天庭,端坐凌霄宝殿的朱寿,面容平静无波,眼中却似有万古寒冰。他没有震怒,没有斥责,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不孝。”
天威浩荡,言出法隨。
这一日,本是祥云繚绕、仙乐阵阵的天庭,骤然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洪荒天穹,瞬间被无尽漆黑的雷云笼罩。那雷云並非寻常雨云,其中翻滚的不是闪电,而是无数道粗如山峰、色泽紫金、散发著毁灭与刑罚气息的混沌神雷!
狄仁杰率麾下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布下万雷绝仙大阵,显化於人族都城上空。那恐怖的威压,让下方城池中所有生灵,无论是凡人、修士,还是那些潜伏的妖魅,尽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生不出。
“人皇帝璨,不敬祖先,褻瀆神灵,罪无可赦!奉天帝法旨,击其太庙,以儆效尤!”
狄仁杰声如洪钟,震盪九天。他手中神剑一指,漫天紫金神雷如同收到了號令的毁灭之龙,咆哮著,凝聚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巨大雷矛,携带著裁决一切、抹杀一切的意志,轰然劈向那象徵著人族皇权与天帝血脉联繫的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