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原因已经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她是如此说,语气十分清浅淡然。当然她也是如此认为,上一世她嫁入显侯府半生,都没能看清枕边人的真相,也没能明白这一点。同样的,她也不想裴言也纠结困顿于此,因此她尽量将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容易接受一些,“老侯爷那样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却有你父亲这样阴狠毒辣的儿子,是老侯爷的错失吗?我并不如此认为。你父亲这样的人,却又
有你这样的儿子,可见父与子之间,并非是以教养定全论......有些人生下来便是天生的凶残毒辣,岂是外力教养能掰正的?当然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觉得父亲对你不好总是你的问题,孰不知这世上的事难以捉摸,世上的人心难以叵测,哪里是认错便能和言以待的。”
她是在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沉湎陷入对父亲的自责与自问自苦中吗?
裴言看她严肃静谨的脸上露出些期盼与包容,心里不知怎么地就如吃了一碗热汤一样浑身舒畅。
腰背上、心肺里的留下来的疼,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受了。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感受,最后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覃柔暗自松了一口气。
希望他,能听进去自己的这番话!
离开莲花池巷子,裴言回头去看大门上挂着的两个写着覃的灯笼,他心里只感觉暖意之外,还有无尽的坚韧与期盼。
他现在只是六皇子身边的一个护卫!还有一些除甄良外培育在暗中的人手与心腹,之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因此只让甄良跟着自己方便行事......只不过这不够,他想,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权力,一个能保护他想保护之人的权力,一个让他的父亲、他的姑母都不能动她分毫的地位!
护卫从身后看着他留恋不舍却又破碎坚定的身影,忍不住暗叹了口气。
裴言回到临华堂,良儿表示六殿下正在书房,裴言求见后,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李琰:“......殿下,请许我去十六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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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安静了两日,终于是庄大人夫妇回来后,庄家闹腾开了。
先是瞧见长子在家的庄大人吹胡子瞪眼,嚷嚷要赶他走,被庄太太拦下后,母子、兄妹三人好一阵欢喜叙旧。
而后没等别人先说,柳姨娘就主动被丫鬟搀扶着奔到上院告状,将一切都推到柳元茂身上,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被侄子给蒙骗了。一通哭的梨花带雨,加上伤寒未褪面白如雪,整个人莺娇啼泪,好一番唱念做打。
然而庄太太听说事情始末后,气愤地口吐污语,甚至气急攻心要拿刀砍了柳姨娘,柳姨娘进门这许多年都没被她落一下,当然也以为此回庄太太不过气愤上头冲动之言,还哭哭啼啼扒在庄大人身上。
没曾想哭哭啼啼地一抬首见庄太太手里雪亮的刀后,这才吓得花容失色腿脚发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老爷,连滚带爬地就往上房外头跑,后头跟着劝架的庄大人和三兄妹,庄妙月瑟瑟发抖脸色发白动弹不了,丫鬟们和婆子见这架势哪里敢上去,都缩在一旁了。
玉珠耳聪目明,早就趴在墙头看热闹,只是待瞧见那小厮丰儿咬死说自家姑娘与柳元茂有苟且来往,顿时一张小脸儿由晴转乌云密布甚至发青,当下气的双
眼冒火,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她一个丫头哪里管什么脸面,别人都欺负到姑娘头上了,她若是还能安心看戏,简直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