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妙香闻言脸色有些发红,讪讪地放下帘子坐正,“覃姐姐你不知道,我实在是担心......你说这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爹爹就是容不下大哥呢?明明姨娘的侄子他都能和和气气的,对自己的儿子却总是冷眼相待,我真是想不通。”
这也能理解,庄大郎喜好拳脚从武,这不但是违背庄家一向读书至上的理念,更是违逆当父亲的心意。庄大人抹不开面子,只好将情绪发泄,并且寄托于次子身上。庄太太有心维护,却也不敢拂了丈夫的面子,便只能暗自抹泪。
柳姨娘更不必说,一心只想捞钱,左右都想生事。奈何庄大人是个原地打转升迁无望的穷官,她就是想生事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一家子里,倒只有面前这个小姑娘是个聪慧的明白人。
天色尚早,途中遇了路边茶寮,见还是去时的戴帷帽的两个姑娘,茶寮妇人热情招待,端来清茶一壶两杯,又送了自家做的米糕一碟。
玉珠诧异:“我们并没有要过点心。”
妇人穿着茶青色的裙子,腰间围裙有些脏污,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别了支木钗,生的精明温和,看上去就是个乡下的妇人,见她笑呵呵地:“瞧两位姑娘出身不俗,今日能两次到我这茶寮上是荣幸,我婆母做糕的手艺不错,免费送的不收钱,两位姑娘不嫌弃就尝尝。”
见状玉珠并未再问,只其中一个姑娘低声道:“多谢。”
覃柔用了些米糕,庄妙香则感觉不饿没有用,二人浅坐一会就要起身。
刚走两步,覃柔却踉跄了步子站不稳,好在一旁的庄妙香与玉珠及时扶住这才没歪倒。
玉珠压低了声音惊呼一声:“姑娘!”
茶寮妇人见状也上前来,却被小顺给挡住。
妇人被挡了下,面上露出一丝不快,只是很快掩饰好,又殷切道:“是不是赶路太急了身体不适?我这里虽小,但也有供客人暂歇的两间屋子,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去躺一躺。”
玉珠有些焦急,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距离京都还有些路程,强行赶路不好,可即便是在官道旁,到底有来来往往的人,若姑娘在这里出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她踌躇片刻,见几人在外头僵持不好,便让妇人引路,庄妙香与香儿帮着将姑娘送进去小憩,自己则去了马车取来一直备着的各样药丸,嘱咐小顺看好车,这才转头撩帘子进了妇人说的后面两间屋子。
这里头想来不是妇人常住的,只是因茶寮夜里有客搭建的两间泥瓦房。里外收拾的倒还算干净,前后有窗户,都糊了油布,屋里除了枯黄的一架床,床架铺着素致干净的被褥,正当中一张四方桌子与长条凳,再无其他。
玉珠铺了马车上的厚垫子在褥子上,才扶着覃柔半靠半躺下。
妇人殷勤备至,端来热汤与盛了净水的木盆,“这春日里各样的毛病都有,就说我姑娘还有花粉症,闻不得花儿朵儿的,一闻必然要晕上半日,才碰到的时候可吓坏我了。这位姑娘定然是赶路急又颠簸着不适,快用些热热的米汤,再用热水擦一擦,躺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