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会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甚至能痛下杀手。
他的父皇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平日里严肃端容,却也能对太子大哥,对自己、对其他皇子皇女都有温和慈爱的时候。更别说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了,更是将所有的爱倾注于儿女身上,生怕受到半分伤
害。或许有不爱的,可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受到欺负时也决不允许外头的人欺负了他们。
他抬眼看到一旁陪站等太医的二人,问起昨夜的情况。
甄良一一道来:“.......那丫鬟一口咬定是公子的错,大姑奶奶和老夫人也气急,老夫人还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正巧侯爷回来,只是他一回来就斥问公子为何要行此悖逆之行,不管公子辩驳什么,当下就拿人捆了打。有个护院打得稍许手软些,侯爷便怒斥着换人......公子被打的血肉模糊之下,大姑奶奶出声拦了拦,谁知侯爷还是不放过,非要将人拖到祠堂里关三日,还不许任何人送饭送水,也不许请大夫问诊。小的被关在外院里,好不容易贿赂了人跑了出来,求救到覃姑娘跟前,由覃姑娘做主派了人与小的同去请了庄大叔与吴大叔、与吴大叔的徒弟三位,又请了良儿内侍仗义相助......”说到此处,他瞄了眼李琰的神色,见他并未要动怒的迹象才继续道,“斗胆借了殿下您的名号上门去要人,两位大叔身手好,这才将公子救了出来.......若是过了今夜,公子还不知要成个什么样。”
甄良不敢赘叙,只挑了要紧的说,果然听完这些李琰眉头皱了起来。
“覃姑娘?哪个覃姑娘?”李琰问,“还有庄、吴二人是谁?”
甄良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覃柔的事
,或许会给她增加麻烦——可话已经说出来,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他只好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内情,只知道覃姑娘先前是要做显侯府夫人的,但不知为何婚约做了废。覃姑娘从侯府搬走,如今住在莲花巷。她在青州时就多有关照公子,因此与侯府的关系虽然断了,可公子也愿意与她来往,昨夜幸好有她,否则小的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至于庄大叔,是公子做殿前司时的同僚,吴大叔与他是旧相识,从前开了家镖局,如今是覃姑娘的护院。”
谁知李琰并不生气,反而道:“这个覃姑娘倒不像个姑娘家。”他并未多问,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俊朗青年,好奇问,“这是?”
甄良还未开口,庄寒松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单膝行礼:“庶民庄寒松,拜见六殿下。”
因动过手翻过墙,庄寒松身上有些凌乱,衣角都刮了一个大口子,还有不少的血迹沾染,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是他生的俊挺,这些污糟也不能损毁这份英俊,反倒添了几分血性男儿的刚强风姿。方才自己与甄良问答,他不抢话邀功,只默默站在一旁,这会又大方洒利。李琰不禁问,“瞧着你是个练家子,怎么不去参军或是兵马司征招?做小小镖师岂不是屈才?”
父亲允许他能从武就不错了,哪里还允准去参?至于兵马司一类,他没有关系,想送礼也找不着门,更
别提他那点儿钱,对方也看不上。
但庄寒松并未诉苦,只是诚恳道:“我自知学艺不精,还需要磨炼,不敢随意参军或是担守备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