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明白这会儿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冷了心神,转脸看向堂下跪着的二人。
不过
三两步下去,他冷浸浸的声音响起:“到底怎么回事?”但他看的是琥珀,“你说。”
琥珀已经不哭了,只是面上还留着纵横交错的泪痕,两只漂亮的眼睛略肿起来,看上去可怜极了,她侧目小心看了眼跪的端正的裴言,抽嗒嗒地回话:“回侯爷的话,奴婢不小心将茶水撒到言哥儿身上,打湿了衣裳裤腿,这冷天里自然是要换一身的,老夫人体贴说去东次间的小佛堂夹房纱橱里换,奴婢心里愧疚,便主动去伺候哥儿......虽说奴婢进府晚,可也是伺候了大奶奶这些年,当年奴婢刚入府的时候言哥儿才多大?也时不时到大奶奶做姑娘时的院儿里来。即便现在长大了些,奴婢也将他当小时候一般伺候,并无其他肖想......可许是哥儿年岁大了,换衣裳时不知怎地就起了邪火,调笑两句后奴婢不当回事。可他见奴婢不言语却变本加厉,对奴婢上下其手,还威胁奴婢不许出声,若是被老夫人与大奶奶知道,他就将奴婢要到房里去,怎么折磨也没人知晓......奴婢即便是再卑贱,也是爹养妈生的,又是伺候了大奶奶一场,好歹体面了几年,哪里能受此折辱,便惊扰了老夫人和大奶奶......”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却只是连连磕头,没几下额头就出了血,却听她道:“侯爷,大奶奶,这事是奴婢引起的
,奴婢怎么罚都不要紧,只求夫奶奶别赶我出去,奴婢愿意降位份做个侍奉洒扫的小丫头,求看奴婢多年细心伺候的份上,怜悯奴婢这一回!”
她声音娇软,言词委屈却并不叫屈,反而将错揽在自己身上,瞧着洁白的额头上多了血渍,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裴扬平挥了挥手:“别磕了。”声音里有压不住的火气,他斜眼去看裴言,见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似乎面前的事跟他无关一般,心里的火气陡然升起,伸出脚踩在他心口处狠狠踹了出去。裴言纵然身量见长,可到底还是个少年,他又使了十二分的劲道,被他这样一踹,整个人瞬间躺倒在芙蓉八宝的花团锦毯上,连带着撞到身后的四方铁制异形花卉镂空熏笼,一地的香灰散架狼藉。
跪在他旁侧的琥珀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却因头上磕破了头晕目眩站不直,离她不远的菱角赶紧伸了手将她半扶起来,琥珀没得主子示意,却不敢站起身,只是就着菱角的手跪远了些,心里止不住地发颤,对菱角谢字都忘记说。
裴言的脊背狠狠撞在熏笼铁架上,他吃痛闷哼一声,感觉背脊中间部分传来钻心的痛,可他仅仅略蜷一瞬,还没恢复过来,就听见裴扬平怒道:“你这不孝的东西!往日里你怎么胡来我都不放心上,如今你出去了大半年倒是长进了,居然在你祖母的小佛堂里做
出如此丢脸之事!简直是侮辱门庭!要是你祖父还活着,岂不是要被你气死!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