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意却忽然闪了闪眼睛,“前几日翰林院刘学士家的仆人到这里来,说他家小公子吃了一次后嚷嚷的还要吃,只是家中夫人溺爱小公子,不愿意让小公子出门,于是请我过府去现做肉夹饼。说来也巧,我去以后无意撞见她家的小娘子晕在园子里,瞧着面颊黄瘦、腰肢细软,虽不能确定,但像是节食导致的,我想起身上佩的草药香囊就给她嗅了嗅,这才醒了过来。”
“你是说.....”覃柔心头想着,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道,“做药香囊?”
京都有人卖香料,药铺更是隔条街巷便有三两家,可并未有人将这两样合起来售卖, 这的确是个新鲜的买卖。
可这样的东西牵扯到药物,顾主泰半是身有无法言喻的隐疾的姑娘妇人家,便不能堂而皇之地放在店中售卖,只能口口相传,隐秘交易,或是上门揽客,如此一来便有些难度。
裴清意突发奇想未曾能想到这一点,但覃柔想到了,魏氏自然也想到了。
魏氏说出原委,裴清意方才提起的兴致忽然就萎靡了。
覃柔却道:“也不尽于此,我从前在青州时,见有卖纱花绢朵的妇人为了多售,梳头的手艺十分灵巧多变,又愿意上门给深闺妇人小娘子们梳头,那些富庶人家喜欢之余一应将花朵儿全都买下,还会有额外的赏钱——
”
“这样的生意京都也是常见的,”裴清意不明白她为何忽然从药香囊转变到首饰梳头上去,略有些失落,“不过多半是贵家夫人、且需购买力足够的,以此也是彰显其家私异于常人,因此普通人户不能请到。”
“若是我们不分贫富贵贱呢?”覃柔起身踱步两下,忽然想到,“从首饰、衣鞋定制、发髻梳冠、扎花娟疏,再安置两位杏林妇人,跟着梳头的娘子一同去,若有难言之隐便可隐察看之,这样对外也有名头,对内又看了诊,两厢合宜,岂有不好?”
她说完这些,在场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诶——” 裴清意拍手道好,“这法子好,又能挣钱,又能兼顾这些姑娘妇人的脸面,实在是妙方啊。”
想到这一出,覃柔也觉得有了念头,揣着心思回了莲花巷子,让禾娘赶紧去将方世忠请来。
与之三两下说了这个生意道,方世忠虽然并未涉足姑娘家的生意,可乍听之下略一思虑却也觉得这法子很是不错。
“姑娘思虑的很周全,这样的生意铺子无需开大,更多的是交口相传的口碑,可为难的是京都的杏林妇人寥寥无几,与青州一样多半是产婆二三等之流,更别提姑娘要的得是个中良医,若要寻觅可要花费些功夫。”
本朝虽因先帝时期的皇后出身太医世家而让太医署有了女太医的先例,连带着京都也出现不少专门为妇人诊病的女
大夫,其中不乏医术高明、医德良好的,却因此事过于隐晦,又极少有妇人愿意将此事摆到台面上,于是久而久之,女大夫也在京都销声匿迹。
如今只有产婆、医婆等等,这些大多只粗懂其入门之道,看病诊脉却并不精通,若要寻怕不是个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