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笑了起来,声音如出谷黄鹂一般轻灵。
裴仪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恼恨道:“你笑什么!”
覃柔目光如寒光一一扫过二人
,冷笑一声,“既然你说是意外,那就是意外吧。”她看向裴扬平,“眼下杏花落被烧,想来我也没必要换地方继续住在侯府,否则也不知明日还有命活着出去否——不如今日就搬出去。只是不知,侯爷的钱预备的如何了?”
裴扬平阴着脸,却难得平静。
他没开口,裴仪怒起来,“你还有脸问钱,八千两,侯府即便是烧了也不便宜你个贱人!”
覃柔对她的愤怒与恶毒的眼神充耳不闻,只盯着裴扬平,“这就是要赖账了?莫非,侯爷也是这样想的?”
裴扬平目光冷淡漠然,淡然开口,“否则我该如何想呢?”
这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若是换了上一世的她来,面对侯府势大,她也只有妥协的份。
可现在的覃柔并非任人揉搓的面团。
她身长玉立,如一株开在夏日的娇艳荷花,笑容从容不迫似春风拂面,从这样的美貌人儿口中说出的话却惊了裴扬平一身的冷汗。
她说,“我记得,凡国丧百日内禁婚嫁,禁同房,禁荤食,三年禁礼乐、禁娱戏,皇后中宫之仪,此禁减半。既如此,我倒是想问问侯爷,城南桂花巷的那位周家表妹,算不算是违禁之为?”
裴扬平方才还带笑的面孔,此时如完整的瓷器倏然裂开一条缝。
若说在这之前他都以为自己站在高处,只看着对方如跳梁小丑一般作态,他也有把握
挽回局面,胜券在握。可如今他才明白,原来覃柔早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与侯府谈条件。
裴仪有些疑惑,狐疑看向弟弟,“扬平,她在说什么?什么桂花巷?什么周家表妹?”
龚嬷嬷听出这意思了,虽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探听到此消息,她却瞬间得其意思。
龚嬷嬷冷笑一声,当下只管怒声质问道:“好啊——原来侯爷一早就有了外室在外头养着,只盼着咱们家姑娘带着嫁妆成了婚,再好将外头那个接进来!还说咱们覃家是商贾精于算计,我瞧着这天家贵胄、皇城脚下的高门侯府,这算盘打的也是不比咱们商行的伙计差一星半点!只顾眼瞧着咱们姑娘嫁妆零当的得不了好处了,哈!就将人抛开,商议婚事一个不成了,先偷摸着放把火看将人能烧死一了百了不,若是没成全,不然再用其他的法子除之而后快!这般狠辣恶毒,还说什么爵位侯府,我瞧着还不如那下三滥的!国丧纳妾、有孕生子,还妄图放火杀人,我明个一早倒是要去衙门敲鼓鸣冤,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高门显贵!便是如此草菅人命,只手遮天!我倒要瞧瞧哪个青天老爷敢包庇你,若是不然,告御状我老婆子也是不怕的!”
别看龚嬷嬷这些年与人为好,实则年轻时跟着丈夫丁才丁管事做吴家的内管事,从来也是庶务了得,里外通透
,那嘴若开窍骂人却也是不带半点脏字的。
裴仪脸色瞬间白了又青。
她虽然不知裴扬平外头养的那个周氏表妹是不是自己所知的那个,但可以肯定的是,覃柔说的一定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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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