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如真诚,落在裴扬平爆着青筋的额头上,施施然反问,“还是......莫非,侯爷觉得自己不值这一万两?”她似乎有些自责,转了口风道,“要不然,我退一步也不是不行,八千两?”
裴扬平面色沉地可以滴水,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哪里还有心思与她如市井民妇一般讨价还价?
沉默片刻
后,才似乎平息了些怒意,阴森森地问,“得了钱,你立刻就写退婚书,还了信物与婚书,搬出裴家再不上门,也绝不生事?”
“这是自然的。”覃柔道,“给了钱我立刻动笔签署摁手印,此后绝不再登侯府大门。”
堂内一片寂静。
裴扬平似乎恢复了从前的儒雅君子的表象,甚至还带了些笑意,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既如此,就请覃姑娘遵诺。”
说完不待覃柔说话,便转身出了杏花落。
覃柔默然,咀嚼他这番意思,只有几分怕他是拖延之行。
两个丫头跟着她回了内室,炉子里的热气将整个内室烘地暖暖的,一放下帘子,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齐齐乐出声来。
玉珠更是夸张,笑得前仰后翻。
覃柔只是略带笑意,看着二人乐不可支。
“禾娘,你瞧见他那张脸不,黑地好似锅底一样,哈哈哈!”
禾娘已经抿着唇小声笑,“怎么瞧不见,一万两的时候那样生气,我只以为他如何都不应,没想到姑娘一说八千两,堂堂侯爷顿时软下话了呢,真是令我开了眼界了!”她难得冷哼一声,“还是显侯府的侯爷,真是软骨头!”
从前不是没听吴老太公与龚嬷嬷提及老侯爷的风采,那也是一代良将,风姿勃发,与人为善,说话行事间从来不曾嫌弃覃吴两家商贾为亲,反而将人奉为座上宾——只是,天没曾想这样的老侯爷却教养
出与之截然不同的儿子来。
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裴扬平却又有裴言这样的儿子。
这真是,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只是姑娘,”笑归笑,禾娘还是有些担忧,“他这样便应了首,我总是担心不会如此轻易,姑娘,咱们还是得提防着。”
覃柔想到了这一点,或许裴扬平与裴仪狗急跳墙,做出些令人骇然的事来。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来的如此迅速。
并且还是当夜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