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长峰心知他与家里不是很和睦,有意撇开话题,于是揶揄地笑了笑,挑眉示意,“看你年岁也不小了,怕不是与家里关系不好不愿意回去,不如给你找个媳妇如何?男人嘛,只要有了妻
室自然就愿意回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谁不愿意过?”
见裴言依旧不语,庄长峰来了劲,用肩膀拱了拱他,“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我媳妇娘家有个侄女十四了,生的不说花容月貌,却也是能打上眼的,你要是不嫌弃身份,隔日就带你过去见见。”
这下裴言是招架不住了,失笑着赶紧拱手:“庄大哥,莫不是要让我做你侄女婿?那我还如何有脸称呼你大哥?”
庄长峰本就是逗他,看他如此,不禁促狭道,“都是好男儿怕什么,咱们各论各的就是,你叫我姨夫、我称你老弟,咱们关系还和现在一样好。”
裴言被他逗笑,却是无奈地摇摇头。
看他一副老成相,庄长峰也觉得无趣不再继续,只揉了揉鼻子,眺望了眼远处巍峨高耸的主殿,有些怅然。
“听说陛下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勤政殿了,满朝大臣,皇子皇孙挨个去劝,也没个结果,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陛下真是操劳啊。”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感叹,让裴言收拢心神,沉默片刻才问,“或许有些咱们不得知的事。”
“这倒是。”庄长峰也唏嘘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愁的事千千万万,哪像咱们只管眼前。”既到此处他语气又有些异样,“倒是让人奇怪,皇后娘娘与陛下情深义重,陛下如此几日,倒不见她殿前劝慰开解——莫非帝后和睦都是传闻?”
越说到后面,他的语
气越是轻,声音越低。
话音刚落,后面有巡视的四人经过。
二人敛了心神,裴言端容,低声道:“庄大哥以后莫要再议论皇家事,提防隔墙有耳。”
庄长峰也懊悔自己多嘴,收了笑,容色严肃点头应是。
这殿前司虽大,可里头多有各路人员,也不乏如裴言这样的世家子弟过渡,即便他从前是唐国公麾下的人,如今再此处当差,说话行事都该更加谨慎些才是。
二人辞别错身,裴言回了值房。
这里是大通铺,有四五个床位,是给外头没住所、或是值守的人临时住,都是男人也不注意干净,即便是冬日里也有股子臭烘烘的闷臭味。
裴言将窗户略松开,外头的寒风吹进来,他神思略明,简单盥洗过后,他躺下闭目。
然而脑子却睡却越清醒。
心下不禁想到覃柔那沉静的面容与温润的话语,不禁猜想她这会在做什么。
是去小姑姑的铺子,还是在杏花落里看书写字?
她最喜欢逛书斋和香料铺子,莫不是这会正在挑选?
想起那日她与高谦的私语,高谦那略带警惕的目光,裴言心头一阵胸闷。
她喜欢高谦吗?从青州时她就多与高谦来往,虽然他知情是为了覃家的事,可毕竟是一男一女,高谦又是如此出类拔萃,至于样貌......即便是皇宫里也有不少宫人偷偷议论高御史的英俊,应当是会让女子喜欢的,那么,她是不是也同这些宫人
一样动了心?
初冬里的日头越升越高,淡淡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他侧脸,高挺的鼻梁在光照下映了半面在另一面脸颊形成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