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头也不敢抬半分,只垂着头回话,“回姑奶奶,那些东西......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如同裴仪描述的一样,面上一层都是好的,只往下摸去皆是以次充好的玩意,绸子缎子看着好、颜色鲜艳,实际摸上去剌手粗糙,连看门烧火的婆子都不一定看得起。
这些东西都用上好的红木箱盛放,若不是知晓内情,谁能猜出堂堂覃家能用如此掩人耳目的欺骗行为呢?
平日一向稳重的菱角此时居然说不完整一句话。
裴扬平怒气冲顶,手一挥,茶盅应声扫落地毯上,摔地七零八落,滚烫的茶水飞溅到跪地的菱角脸上,即便灼痛她也稳当跪着不敢喊疼。
裴仪怒极反笑,“好好好,父亲真是给咱们裴家寻了个好新妇!”
看着姐
弟俩愤懑,陶老夫人反而冷静下来,安抚两句裴仪后,才问儿子,“眼下你打算如何办?”
裴仪气势汹汹,斥叫道,“怎么办,叫她来!果真是商贾出身、下贱坯子,演戏比那戏子还要真!我倒要看看,她还要怎么搭台子!若还是那副装模作样的恶心嘴脸,我定要赏她几个巴掌叫她现原形!”
如此一来,裴扬平反倒先冷静下来。他摇摇头,知道裴仪是气头上,说的话也是浑话,但事已至此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
“不然,先不发作此事,待之后寻个由头与她断婚?”陶老夫人提议道。
裴扬平果断摇头,“不好。”
人在侯府,嫁妆也是当着外人的面一箱一箱抬了进来的,如今他们自己是知晓内情,外人却不知,若贸然与覃柔对峙,她若耍浑,只一味赖在裴家要求按定好的日子成婚如何是好?
裴仪咬牙切齿,“若能忍,不妨与她按日子成了婚,只是不要大办——她那种下贱胚子不配!只按捺待婚后寻了七出之条再将她休弃!届时再寻门好亲事也不迟!”
她还有话没说出口。敢糊弄她,她定要好生折磨这个小贱人,等她心里舒坦了,再让弟弟休了她!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她一个孤女又是下堂妇,如何有脸面苟活于世上!
岂料裴扬平再摇头说不可。
若是按裴仪的话行此法,将覃柔逼急了散出去话说侯府欺她一个孤女,霸占了嫁
妆不说还将她休弃赶走,闹得天下皆知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覃柔那张美貌却楚楚可怜的脸,他再不觉心动,只觉得憎恶,这女人如刺猬一样令他扎手,如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