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儿哪里敢驳这位大姑奶奶,只一味说好道是。
待到陶老夫人的住处时,刘金儿驻足在门口,裴仪吩咐他:“你就在此处等侯爷。”
言罢带着婆子丫鬟进去。
进去了才发现陶老夫人与裴扬平都在。
陶老夫人一身五福捧寿的暗红锦袄,背靠着环靠,腿上盖着灰色的毛皮盖,手里摩挲着暖手炉子,眼睛微微阖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坐下首的裴扬平虽然是一身玄青色的袍子,可却灰扑扑的,估摸着赶回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他面上阴沉,带了些晦暗不明的神色,深知弟弟脾气的裴仪却看得出来,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跨进去,才瞧见地毯上有淡淡的水渍,以及未收拾干净的茶叶。
而裴扬平手边是没有茶盅的。
小丫鬟报了一声大姑奶奶进来了,陶老夫人随后睁开眼,神色复杂,“仪儿来了?”
裴仪不动声色走到母亲身侧坐下,奉茶的丫鬟上茶后又默默退下,随着门阖上,裴仪才问。
“这是怎么了?怎地一回来就发这样大的火?”裴仪看向弟弟,神色从容,“
摇州的事办的还顺利吗?”
裴仪难得温言温色地说话,裴扬平方才发了一通火,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觉胸口沉闷,语气也带了些铁块似的,“一切顺利。”
陶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别怪他发火摔东西,只是这覃家的心思也太重了,扬平此次去了青州南平,四下里打听了,才知道覃家老三死在了县衙牢里,还是自己用腰带自尽的!别说财产,连覃家的宅子都一并查抄,眼下都转售给了另一处外地商贾!”
陶老夫人语气焦灼,却不知裴扬平放在膝上的拳头捏紧,指关节泛白泛青也不能解他心头愤恨。
他办完事后,并未去吴家,而是留了个心眼先转道去了南平,即便过了小半年,四下里对覃家的事依旧是多有拉扯,随便寻个茶肆都能听到覃家抄家罚没的内情,他愕然,这才惊觉覃柔说什么分了家业之流的话,不过都是为了稳固他,这女人还这般嘤嘤作戏摆布他裴家!
然则他并未气冲而归,而是按着计划去了吴家。按他的想法,吴老太公听闻自己到来,必定是毕恭毕敬恭迎上座,与他看来,自己一个侯爷本是不用这样客气到吴家来的,但他既然来了,对方岂有不诚惶诚恐的?
谁知出乎意料,他非但没有被笑脸相迎,反而只是个姓丁的管事来接待。
这丁管事样貌生的清朗,穿着气质不像个商贾家的管事,倒像是
个斯文的读书人,却是这样一个人与他攀谈叙话也不觉尴尬,可见其圆滑世故。
但凡他三番五次提及要见吴老太公,丁管事却屡屡推诿,今日说外地收账,明日说行船收货,总之日日都不得见。
这样的敷衍是人都能看出门道,偏几日里来,吃喝住用一应俱全不曾苛待,丁管事也恭恭敬敬、客气非常,只是一问见老太公的事便客气推诿或是等待些日子,让他左右不得好,满腔的火气发不出来。
<hr class=\"authorwords\" author=\"简欢\" identityid=\"749b478a89095b3e123649cf6b71344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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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28号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