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妈妈并不松懈,“老夫人让奴婢候在此处,便是请姑娘一回来就去,若耽搁时间,怕是老夫人那处不好交待,姑娘别为难咱们做下人的。”
禾娘玉珠听着这语气不善的情况,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覃柔虽心中没数,但她此时心里已有了底气,并不如之前一般揣摩再揣摩,小心再小心,于是她略展了笑道,“好。”
一行人由张妈妈带路去了陶老夫人的住处,还未进门就见两个丫头跪在廊下,秋日入冬的天气,傍晚寒风呼啸,两个丫头不知跪了多久,两张小脸儿都是苍白的,唇瓣都是乌青的,如秋霜的落叶瑟瑟发抖,饶是如此却也不敢呼声求饶。
覃柔认出来,这二人是守东院宅子的洒扫丫头。
而空气中似乎有股异样味道在鼻间蔓延,这味道似有似无,却令人心头莫名焦灼。
“这是?”
张妈妈斜看一眼,脚
步不停,“姑娘不必管她们,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些罚。”
覃柔面色如旧,身后两个丫头却愈来愈觉得不妙。
覃柔进了门,内暖阁里燃了银丝炭盆,无烟尘又暖洋洋的,见她进门,屋内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陶老夫人一如往常穿着五福捧寿的衣裳坐在主位上,手里捻了十二子嗒嗒作响。
她右手边坐着的是许久不见的裴仪。
见覃柔进门,裴仪不如从前热情相迎,而是端坐高台,目光如下看卑者,透出些藏匿在心中深处的鄙夷与不屑来。
气氛略有些凝结。
覃柔并不在意,依照往常行了万福。
“外头这样冷,以后无事就别出去了。”陶老夫人笑容慈爱,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去。
覃柔低垂着眉眼,语气尽力轻婉,“劳烦老夫人挂心,我以后尽量少出门。”
裴仪瞧了她一眼,眼珠略转了转,笑着道:“妹妹进来,可是被那两个犯了错事的丫头给吓到了?”没等回答,她笑容深了些,“妹妹不必害怕,她二人是做了错事,往日母亲对她们管束太轻,由得这些人插科打诨,当差的事都做不好,也就是母亲这般宽厚,若是我在......哼哼,定要让她们松快松快皮子才好!”
覃柔装作不知她话中其意,只抬眼看她,装作讶然,“这两个丫头定然是做了糊涂事,才惹了仪姐姐不快,姐姐定要好生处罚她们,叫她们吃了苦头长长记性
!”
裴仪一愣。她原本是想自己开了话头,覃柔必然顺着她话接下去,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要问其中缘由的意思,这让她倒是有些意外。
眼见说不下去,陶老夫人咳嗽两声,道:“这两个丫头在东院做事负责洒扫,今日午后她二人不注意,不知何处来的火从多宝阁里头烧起来,幸而发现的早,没有叫望火队的发现之前扑灭了。正巧仪儿又来看我,实在生气就做主罚她们跪在廊下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