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旁的小姐将帕子揉成梅干菜,她只一味捏自己的左右手,捏地发红了才算完。
覃柔低头绣花,察觉到她异样抬头望她,“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平日的脾气呢。”顿了顿猜度道,“莫不是魏叔母那里有什么难处你不好开口?”
裴清意生的不似京都闺秀一般高贵秀美,也没有南乡水柔的小姐们温婉才情,她皮肤不白,甚至有点麦色,身量高,五官清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即便是现在穿着迤地裙,即使有时为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依旧是掩不住她通身利落的脾气。
今日她踌躇的模样,与往日里却大相径庭。
覃柔再要开口,却听她道,“阿柔,我想开家铺子。”
这话说的倒是覃柔一愣,想了想问,“为何忽然要开铺子?”
裴清意略沉默片刻,才继续道,“这并非是我一时兴起。那位神医神出鬼没的,我娘又一直需要吃药,不知何时才能看上病——住在裴家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一辈子赖在这里,于我、于我娘都是心内不安,左右都得在京都待着,少不得要个几年时候,索性我有一身做饼的本事,在并州时也颇得街坊四邻喜欢,或许也能容我和娘有个安身立命的小地方不是?再说,我也不想让我娘在老夫人面前抬不起头,好似我们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事事都依从安排,又不能出门去自讨生活,实在是不合
我意。”
覃柔一面听她说,一面暗自点点头,无不赞许,“我当然支持你,这是好事。”
二人虽然相处短短几月,却好似多年故交一般意气相投,于她看来,裴清意早就该如此打算了。
她想到什么,吩咐禾娘去将匣子取来,捞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来放到她面前,笑吟吟道,“我也没什么好帮你的,我关在这里也出不去,这二十两银子是我的心意,就当赠你的开店本钱。”
“不不不,”裴清意连连推辞,甚至站起身来,“我来并非为了问你要开店本钱的,只是我有此想法却还并未下了决心,只与我娘说了一嘴,再想来与你商量讨个心安罢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覃柔怎会不知她的情形,或许是有两贯钱就能支起个卖饼的摊子,但她一个人倒也罢了,却带着生病的、时时要吃药有人照看的魏叔母,这不但要支摊子,最好再租个前面摆摊、后面住人的门坊市的房子才好,若不然怎么支棱起走?
她强行将银子塞进裴清意的怀里,“既你拿的不安,便当做是我入股投资好了。你也不必多心,待你的饼铺开业,我便是你的大股东,若里外有什么可得听我的意见整改,若是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她话说的俏皮圆满,顾全了裴清意的自尊,又让二人不必为银钱而离心,满面的笑容更是让裴清意无从拒绝,只好感动地收下了钱,“阿
柔,我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
覃柔却笑,“深闺难交,我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却也是我的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