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从前熟悉的一概景观,覃柔心中不禁略有感叹。
但还没等她有何想法,张妈妈脚下不停将人引入显侯老夫人的院落处见面。
她脚下生风,似乎是着急,在游廊转角处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覃柔心中暗笑一声,不作声只随着另外两位妈妈缓步而行。
张妈妈步子极快,又熟悉侯府路,不过三两下绕廊踅进屋子。
现下初夏时节,京都已然换下冬装,连门帘早已换了薄韧软涟的竹帘子,进屋就瞧见嵌黄杨木雕八仙绘案四面屏风,绕过身去,内堂四只梨木镌花椅,金漆的福寿瓜瓞纹样香鼎绵绵生出烟,显侯府的陶老夫人正端坐在紫檀平角榻上,捧着一盏紫砂描梅茶盅也不喝,只与一旁的一位十二三岁小娘子说笑。
那小娘子穿着茜桃色的对襟半袖,水碧的罗裙扎了
短衫,并着酡颜的抹胸内衫,再搭条同色披帛在肘腰间,生得有出水芙蓉般娇嫩婀娜。
张妈妈认出这是大姑奶奶婆母娘家那头的小姐,闺名叫吴善湫,早两年跟着表夫人来给老夫人贺过寿,眼下隔了几年虽变了样子,可眉眼却只是长开了些,依旧是认得的。
见此情形,纵然是再要紧的事也得缓着劲儿慢慢说、
陶老夫人瞧着她来,便招呼旁头得力的丫鬟:“说了这会子话我也有些乏,带吴姑娘去园子头转转吧。”
善湫也是惯会看眼色的,心知风尘仆仆的张妈妈是要与陶老夫人说重要话,只笑盈盈起身就跟着丫鬟出去了。
人一走,张妈妈紧步凑上去,一股脑将青州往上的见闻说与陶老夫人听,每字每句都十分详尽,恨不能写成册画儿给现到眼前给瞧一遍似的。
陶老夫人方才还笑容可掬,转瞬便蹙眉怏然道:“那覃小姐果真如此小家子气?”得到张妈妈肯定的答复后,便冷哼一声,“相求夫妻恩爱并不算贪心,可她终归是商户出身,能嫁进咱们侯府已然是高攀,如何还能妄想扬平守着她一个过一辈子?早前死老头子定下这门婚事时我就百般阻挠,只是业已成定局不能变,如今她既然得了这样大的念头看来是个极有主意之人,将来怕不是连珊儿回趟娘家也要看她脸色行事,更别提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张妈妈一
愣,她瞅了眼气愤的陶老夫人,心里默默想:您老是偏着大姑奶奶的短,怕以后新夫人的嫁妆藏着用不到姑奶奶那头去,才这样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