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垂天猛地从美色中清醒过来,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就因为我没有娶你过门?那不过是年少气盛说的玩笑话,后来本王特意登门和老师请过罪!”
“可你辜负的是我,为什么不来和我请罪?”穆清尘疑惑地歪了歪头。
“哪有和一个未出阁的闺秀请罪的道理!你是不是有病?老师到底怎么教的你!”
“哦,我不配。”穆清尘直戳要点,自顾自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会报复。王爷事败我虽然只略尽绵薄之力,但我的心愿已然实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王爷可愿与我共赴黄泉?”
“什么?”贺垂天只觉得她脑子有病,谁会和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殉情啊!有病就去治!
“清尘曾苦苦等了您四年,日夜期盼着王爷凯旋后上门求亲,哪怕是后来进了宫,知道您一直未有娶妻甚至不近女色,也是清尘被陛下鞭打后唯一的慰藉。”
穆清尘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熟悉的色泽和形状让贺垂天瞳孔一缩,“这是王爷给陛下准备的,每次只需一点点就能让他昏睡下去,而全部服用则会让人在睡梦中安详地死去,这是清尘为自己准备的结局。我
的一生都不由自主,那么至少怎么死去要由我自己决定!
“王爷,与其被屈辱地押送进监牢,被囚禁一生或暗杀而死,现在就陪清尘清清爽爽地离开人世,让小皇帝亲眼看着我们当众殉情,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显然打动了贺垂天,能在临死前羞辱狗皇帝一番再好不过,尤其他至死都不用褪去铠甲。
贺垂天迟疑地接过药丸,手掌微微颤抖踟蹰不定,穆清尘却没有丝毫犹豫,她张口就吞下药丸,轻轻靠在贺垂天的怀里低声道:“垂天,我等…你……”
她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但一点点压在贺垂天身上的重量让他清楚穆清尘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贺垂天手一抖,扔掉了掌心的药丸,也将怀里的穆清尘跌落在地,他终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凭什么要这么死去!
护卫队见状立刻上前捆住贺垂天,这次他没有再挣扎,而是恨不得赶紧离开似的被绑走。
此后被监禁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不知贺垂天是否后悔过没有吞下那颗药丸,以致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而当下,所有人都对这个碾落尘泥的女子唏嘘不已,至情至性的女子活着不容于世但死后反而能引人怜惜。
葛相命人好好为穆清尘收尸,向陛下请了一具棺椁为其料理后事,但陛下显然恨毒了这个贱人,要不是葛相和敬妃极力阻拦,怕是要亲自鞭尸泄愤再将其挫骨扬灰!
最
后双方各退一步,将穆清尘的尸体草席一裹丢弃荒野便罢。
摄政王逼宫事败被囚,其党羽或被葛相收编,或以叛乱罪处死;皇帝病重未愈又大动肝火,再度陷入昏迷;葛相暂代监国,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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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三百里外的荒野之地,葛临亲手把穆清尘从草席里扶出来,叹了口气道:“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何必如此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