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架在深碧色的湖水上,浅碧色裙裳的少女站在石桥上,点缀出一片娇柔风景,皱眉苦思,却不得解,眼见皇帝已然登了岛,急急住了神,随了上去。
“看来朝廷才是世上最大的门派……”陈远心中叹息,这些武功定然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才得以收集的如此齐全,放在这儿自然不是发霉的,御林军、锦衣卫、城防司,乃至官府捕快、地方驻兵、南北边军这庞大的军事力量中,虽不是全员皆可修习,但却是择选忠诚优良之士,每年都会发放一批武学下去。
“难怪前面几本意境虽极高明,不似地阶景况,却全都残缺不全。”
阴阳参合,何本何化?
碧落吃了一惊,念头转动,道:“婢子一人?”
漆黑的字,纯白的纸,字只一小片,留白却很多。
依依不舍地抽回手,陈远忽然心中一动:“凭这人如何高明,也高不过青姊,将这书拿给她看,多半可以推出根本来……”
行近一看,一片书架上全写的是“全真”二字,翻了一翻,自地阶心法东游经、心斋术、苍黄诀起,至归玄剑法、全一剑法、三清剑法、七星剑法等,再到盘阳拳、六虚掌、沧行刀、正意指等,全真上下全部地阶武学,内外功俱全,无一疏漏。
想了片刻,有了猜测,翻开第二页,又是八个字:
放眼望去,这一层密密麻麻的全是书架,上面摆了一本本书册,随意看过去,尽是些钱线剑法、五虎刀法、千军枪法之类的常见人阶武学,偶有一两架内功心法,也全是抱虚劲、苍云诀、坐忘经之属的门派入门心法,无甚好看,休说陈远,连碧落也不甚在意。
碧落悄悄咬着嘴唇,低低道:“婢子不知,但只能选一本,婢子愿冒此险。”
“……朝廷却搜集了这天下各大门派的中坚武学,”陈远望去,峨嵋、青城、昆仑、唐家堡、少林、武当、恒山、天龙寺……尽皆在目,“这几乎等于挖人祖坟了。”
二楼一时安静了下来,窗外照进温暖的阳光,一束一束,像是透明的柱子,不经意间,可以看清空中飘着的浮尘,侧耳倾听,便听到湖水脉脉流动的微澜,微风吹过纱窗的静响,合在一处,直令人想不顾一切,睡上一觉。
“这根本法竟失落了……”
二人入得宫来,顿觉一凉,这宫墙也不知是用甚么材质所建,虽在湖心中岛上,宫中却半分也不觉潮湿。
陈远刚看完半路春山芳菲剑法,忽有所感,心中念了两句,一时断了,续不下去,也不甚在意,又拿起旁边一本绮年残红刀谱,哗哗翻过,虽不全,也已得其神,放回原处,再看下一册,却是一本参合伤情箭诀,不禁起了好奇:“拳经剑谱,刀典枪图看的多了,这箭诀倒是头一回见……”
“春困幽发意迟迟,倦思阑珊心可可……”
陈远已拿起手边一本玄虚刀法,随意翻阅着,不说话了。
小径幽凉,行不片刻,到了宫前,早有三名司首迎上前,行礼后居中一名蓝袍宗师道:“陛下此来入库,可需臣等随行?”
“这倒有趣了,”陈远摇摇头,却并未翻开下一页,反而掩卷沉思起来:“这本是屈子天问中的一句,用在此处,却与箭法有甚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