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公主道：“哦？”

陈远还未回答，秋心已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青公主秀眉微皱：“你打算削弱武林？这并不现实。”

“江湖多热血，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民质官，正是许多江湖侠士们挂在嘴边的话，虽然不见得会去做，但这终归是明面上的大义，总有很多年轻人热血不灭，心中始终抱有一份光明，默默为民出力……”

“嗯。”少年沉静说着：“物分阴阳，事有好坏，只看是从哪个方面去理解。江湖对朝廷的影响，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秋心暗暗好笑，洛青绫从容微笑，正要开口，旁边洛丽华忽然抢道：“是某种阵法罢？”

陈远笑道：“青姊妙算，不妨猜上一猜，是甚么法子？”

“纵横世间，睥睨皇权的，大宗师！”

陈远道：“可行，我也自信可以做到。”

“你是想用江湖来制约朝廷？”洛青绫虽为公主，话中也并无不悦之意。

洛青绫忽然想起月前陈远入幻境前说过的话：“……皇帝又不全是如同三皇五帝那般的圣人，掌神器重权，或随心所欲，或所见不明，或偏听偏信，一言便可兴衰天下，听起来倒是很霸气，也多半是个罪人……”

青公主平静说着，“我在时，尚可震慑他们，算是一种平衡，好处多过坏处。一年后我飞升而去，仅凭朝中这不足十人，远非抗手。届时天下事，是朝廷说了算，还是那个联盟说了算呢？

沉默如风一般安静，只有淡淡的书香缭绕不去，似也变的沉重起来。

空空落落的高楼上，只有少年的叹息声，化入窗外吹进的向风中，在不尽的书架间轻轻回荡：

“这些宗师们一个个的还好，偏偏彼此之间纠葛不清，因果不断，更成了一团乱麻，混沌不明，又敏感之极，一个不对，便极易影响到朝政……”

“朝廷人多。”

秋心瞧着桌面，怔怔出神，洛丽华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甚么，却一样沉默着。

“所以我想以宫中那几位大宗师为引子，以五采气为铒，传号天下正派世家，组织一个江湖联盟，建立一个较为松散的‘武林朝廷’，将那些大宗师聚成一块，他们的群体行动便容易猜测了许多。这虽说是在卧榻边放了一只老虎，但若用之得当，警醒自惕，对国运也有益处。”

青公主凝视少年：“你既提出此议，想必是有办法。”

陈远点点头：“正是如此。人多暗室欺心，朝廷官员掌握权力，若少了监督，更容易做出损民利己的事来。朝中虽有御史台、采风大夫、巡察暗员等职，却也总有看不见的地方，况且还有官官相护这样一个词。”

青公主微微点头：“这很好，只有两个问题。”

陈远慢慢说道：“这只是一时之策，并不能解长久之困。只因武林中新人辈出，英杰不断，总有新的宗师出现，随之而来的，正是新的缘冤怨愿。江湖不枯，武道不衰，那份个人意志对朝廷的影响便永不会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