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玄斩铁一般道:“青公主激战中晋升,虽然勇烈锐利,却未免失之醇和,若是单人孤剑,断无此等力量。”
燕王也不需要回答,收回遥望目光,冷冷扫视着星空下安静的雄城,淡淡道:“刘基,你怎么看?”
燕王歌声不停,直至最后一句“不我信兮”收音良久,头也不回,淡淡道:“全屠了罢!”
长孙又道:“况且令东来既号‘无上宗师’,这十绝心法必有超于其余三种神阶武功之处,王爷既已得了真意传承,便无需心急,因为,时间是站在王爷这边的。”
秦王道:“不错。”
杜玄儒袍宽袂,谋断在胸,亦道:“王爷当为陛下贺。”
歌声激越雄浑,蕴着种慷慨壮怀之气,合着金铁铮鸣节奏,划破沉沉夜幕,远远地传了开来。
燕京向西,过了并州晋地,再转南,数千里之外,便是八百里秦川。
星光下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干干净净,无一丝尘垢,手指欣长,骨节分明,肌理饱满,微微泛着种极薄弱的金色光辉,雄浑而深沉,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无形中透出种淡白锋芒,锐利而纯粹。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二人也自知,长孙文服长袖,一派中庸气度,先道:“帝星复明,陛下醒转,正是喜事,也是好事。”
“可惜……”燕王长长叹息着:“可惜孤得到这传承太晚了点,至今尚缺了点火候,终未能臻至返璞归真之境。”
二人不解,秦王笑道:“别的也还罢了,这其中却是牵涉到一名华山弟子,很是有趣。”
秦王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忽然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秦王沉默片刻,道:“孤那位七妹,着实令人惊艳。”
杜玄沉着道:“贺陛下武道再进。”
左侧长孙,右边杜玄亦祝酒道:“王爷请。”
杜玄道:“据当日探子传回消息来看,青公主是先将满城雷电捉起,再以天心我意十二支阵法之能,借五采气之威,方能一剑笼罩京师,令大宗师无可逃避,最后一着化雷为剑,周易衍天,一举诛杀三人。”
秦王微笑着放下玉杯,道:“孤忽然想起去年春日里的一件往事。”
秦王笑道:“孤只是感慨,同为神阶心法,这【十绝关】亦是无上宗师令东来赖之飞升之关键,却也似乎没有青绫那般一剑轻杀三大宗师的气魄。”
长孙拱手肃然道:“青公主天资绝代,又服了天心莲华这等先天三神品之首,根基之雄浑,本无人可比,又勤修不缀,虽不知青公主入的天阶幻境是甚么,但想来必有高人明师指点。如此先天后天俱全,有此成就,虽不可思议,却也当在情理之中。”
燕王瞧了半晌,屈指轻敲白玉栏杆,一下又一下,不徐不急,明明是很闲逸的举动,其声却如金铁铮鸣,锋镝锐响,几如两军交战,刀光剑影,乱箭纷飞,顷刻之间,便已流血成海水。
秦王皱眉:“宗师围城,京师惨变,池破民伤,孤亦有责,此时为贺?”
燕王沉吟良久,忽然大笑,击节而歌:“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玄衣人长眉淡目,羽扇伦巾,八卦袍环身,七星剑低垂,沉默着,站在沉默的燕王身后,并没有回答。
王宴本该宏大壮伟,歌舞升平,钟鸣鼎食,现下却全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