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七尺,径三寸的骨杖,光滑可鉴,通体散发着淡白的绿光,上下并无连接之痕,似乎本来便是一体,由底而上,先是收束,渐又滑开,最顶端镶着一枚惨绿色的珠子,恍惚之下,似有鬼哭魔啸之音。
大汉极目远望,似乎能望穿茫茫草原,直达烟雨江南那座江边雄城,华宫玉殿中,有一美人,青衣绝伦,孤傲芬芳,不可方物,横推世间,不禁道:“可惜!不能享受那样的美人,这大汗也没多大做头!”
陈远挥了手,笑道:“也罢,杨卿暂且回堂,准备早朝罢!”
这音却并不诡秘可怕,反倒充盈着种莫名的神圣之意,令人一见之下,便要忍不住顶礼膜拜。
金帐王庭向南数千里,越过茫茫如海的草地,越过盘山翻岭的宏伟长城,越过飞鸟难渡的雄关,便是燕云十六州。
陈远对镜自照,见镜中人文采精华,威棱自显,面貌虽未变,气度却全然不似华山上的那个懵懂少年了。
陈远独坐了片刻,出得书房,转至偏殿,一群彩衣宫娥捧衣端盆,静默行了进来,为皇帝漱洗罢,换了朝服,便又自行退下。
大满默不作声,忽然道:“长生天在上,大汗想要如愿,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远摆摆手,道:“这表明一种态度。”
金色的帐篷,金色的,辉煌而夺目,简直比星光更亮。
正因如此,本就明亮的帝星,便显得更明亮了一些。
二人住了,陈远也不看更漏,“哦”了一声,道:“寅时了么?”
大满轻轻抬起骨杖,重重砸在草地上,慢吞吞道:“要等那人飞升后。”
身后那人去矮小干枯,佝偻着腰,若不是右手持着条比他人更高的白杖,几乎让人怀疑,这人能不能站在地上。
一位玄衣人。
星光下,青草上,是一片连绵不知几许的帐篷群落,白的,灰的,圆的,钝的,大的,小的,像一朵朵雨后林中的小蘑菇,烘出了中间的那朵。
燕王,洛棣,大正四皇子,食邑燕云,坐拥雄城,封镇北疆。
杨仪忙道:“此多赖皇后娘娘与青公主之力,况且尚有许多方才所说如二王大事,臣等不敢妄决,急待陛下垂示。”
“龙纹神章,绣山川草木,云衣锦图,列日月星辰,平天垂珠,定阴阳清浊,八玉黄袍,分水火盈虚,此天子朝服也。”
他瞪了许久,忽然松开手,大笑道:“早晚有一天,它将为我而亮!”
大满苍老如干巴桔皮的脸上忽然咧开嘴,露出森然白牙,阴沉道:“这就要落到她那两个哥哥身上了。”
飘渺的星光,淡淡地照在翠绿色的无边草原上,恍如一块绵延万里的碧玉宝石,剔透纯粹,折射出更美丽的光,轻风拂动柔辉,吹低青青草,就像是个瑰丽而又奇幻的梦。
陈远感慨道:“朕一月不曾临朝,亏得有五位贤卿调理政务,方不致于误了国事。”
大汉霍然转身:“怎样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