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互相瞧了瞧,均是躬身道:“是。”
皇帝目光淡淡,道:“你可知道此事?”
夜风阵阵,浮动着桂子香气,诸位高手心中却同时泛起悲凉之意。
只是皇帝面无表情,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他看起来也像块石头。
这便是盖棺定论了。
二人道:“在。”
仙天飘渺,众人却很觉得很沉,很重。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有人喃喃道。
外界一直盛传木道人是忽然堪破名利,不再将掌门放在心上,才有如此淡泊之行。
“这……”
没人能看出来。
石头上本可读出沧海桑田,然而正因太多了,便又没有了。
皇帝莫不是妖怪转生?
边上十数位大内高手已按上剑柄,杀气骤然凝重。
石雁法衣微微震了震,颤巍巍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几乎如同垂死的老人,只勉强能看到半点方才挥剑制敌的宗师风采,单掌稽首道:“贫道……贫道谢过陛下。”
石雁一动不动,一身华丽法衣,透出十分凄凉景色。
行刺四人中,有三人身份已明,皇帝问的是谁,不问可知。
这与天子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是谁?
漫天月华本无形无质,此刻却如茧素,现了形质,渐渐地汇在皇帝身上,如同一群夏夜的荧火小虫,围着天子转了数匝后,又悄然散开,化作淡淡白光,沁入皇帝身中……
皇帝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夜已深,诸位去歇息罢,明日早朝后,朕当为诸位高手设宴饯行。”
叶孤城道:“知道。”
众人恍然,“哦”了一声,暗道竟是此人,难怪武当剑法如此高明……只是,传闻石鹤不是多年前已经死去了么?
而是皇帝。
皇帝道:“此事既有外贼,又有内奸,乘机图谋,意欲不轨,幸得诸位大力匡助,方平此祸,朕心甚慰。”
众人耸然,此人究竟是谁,既能随名震天子的白云城主学剑,又有资格与胆色行白虹贯日之事,莫非……
皇帝仰首望夜,月如银盘,又铭了奇特的黑纹,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又朦朦胧胧,似乎隔了一段难以想像的漫长距离,永远也到不了。
皇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道:“知而不报,却是为何?”
皇帝看着黄绢,一众高手们看着皇帝,想要从他脸上瞧出点甚么。
皇帝沉吟着,道:“方才此人暴起袭击,石真人却似早有防备,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合上黄绢,递还石雁,道:“此人便是石鹤?”
高手纵然修炼内功有成,可以寒暑不侵,高来高去,有诸般神异,在百姓眼中便如同陆地神仙,他们却自知甚清,内功高是高,却没可能到这种程度的。
旁边一众高手心中松了口气,魏子云等大内侍卫却觉太轻。
石雁非为他个人而跪,而是为武当派数百年的传承!
出来的不是蝴蝶。
却是本已垂丧的石雁,此刻目光亮了起来,灼灼生辉,似乎因能一睹道家经典上的场景而激动不已,又燃起了最后的精力。
众人心中齐齐松了口气,月光顿时可爱起来。
等木道人发现表妹又生了一个女儿,便发现了他们的私情,狂怒之下,被青石真人瞧出端倪,一路看他追杀沈三娘夫妇,也就知道了真相。
这场景便如同茧素迸裂,有毛虫破茧而出,蜕变新生。
月亮上,又有怎样的风景?
石雁道:“是。”
皇帝皱眉,道:“朕赦武当无罪。”
皇帝道:“哦?”
一众高手目瞪口呆,纵然他们全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眼前这场景却也几乎超出了他们的常识。
事情到此还没完,十几年后,木道人最杰出的弟子石鹤,本是一名高绝剑客,当年武功不在石雁之下,也遭受了与他同样的命运,被迫让出了掌门之位。
叶孤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无形的沉重压力,微微皱眉,开口道:“没有。”
叶孤城道:“为决战。”
一众人心中忧虑更深,
木道人如此行径,自然无法承担一派大任,青石真人痛心之极,便传位给了梅真人,也就是石雁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