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来依水告诉我的,它说当时那些骸骨拜的是我。但当时的氛围,它没敢吱声。
胡煜童的尸身还在坟冢内,我脱了身上的道袍,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了一番,这样我抱起他来的时候,他的脑袋就不至于耷拉下去。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发僵了,我双手抱着他,一手竖起二指决来,念着送葬时的道决,一步步迈出坟冢,走身了斯那夏。
斯那夏已经在丢爷和呜咪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远远地看到我,跌跌撞撞地向我扑了过来。丢爷、呜咪和五行僵尸都紧随其后,金睛兽一声声吼叫着,不停地在天空上盘旋着。
也没有人注意到,之前她们众人是难以接近乱石坟冢的,而此时却一点儿不受制。
我将胡煜童的尸身放平到了地上,斯那夏便扑了上去,爬在胡煜童胸口凄惨地哭着。我站起身来,斯那夏说:“是让他长眠于此,还是带回阳世安葬,你说一句,我来操办。”
斯那夏哽咽着说:“既然天道让煜童亡在此处,那就安葬在此处吧。我只希望煜童能转世轮回,而不是堕入阴司,成了什么阳煞之类。”
斯那夏一句话,让我心中顿时一震。阳煞,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词啊。天玄宗的阳煞本名叫任元杰,他之所以成了阳煞,并不是死后入了阴司,而是逸道长将其修为用特殊秘法压制,禁锢血脉而造出来的长生,以便能长久地守护天玄宗,以待阴阳童子出现。任元杰是天玄宗的第一代极阳童子,也是屹今为止,唯一的阳煞。
而正如斯那夏所说,按照阴阳童子死后会变成阴阳罗煞的传说,极阳童子死后若入了阴司,确乎会成为阴司的阳煞,那么,这个阳煞和天玄宗的阳煞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念至此,我很快想到——有没有可能,让已经死了的胡煜童成为天玄宗的阳煞呢?如果可以,那岂不是另一种重生?
想到这里,我急忙再度蹲下了身去,伸手在胡煜童身体各种摸娑了一阵,他的身体已经凉了,明显是死透了,可是,我天眼内视而去时才发现,他的血液还在流动。我心中顿时有些兴奋,因为我又想到,胡煜童也是道门中人,但凡道门中人,都有一个保命之法,那就是心口精血。
如果是寻常大战,胡煜童在危机关头完全可以祭出心口精血以自保,但是那剑绶的攻击太过诡异,胡煜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施展便一命呜呼了。那此时刺出心口精血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呢?
我当下就想尝试一下,可是青虹剑举起的时候,我却又犹豫了。因为胡煜童的尸身上只有一魂一魄了,按道理,他的这种现象是绝对可以判定为死亡的,一个已经死亡了的人,刺出心口精血会不会有效果,我自己也拿捏不准,因为没敢冒失。
但尽管如此,我心中却对让胡煜童通过另一种方式再度“活”过来,有一种毫无来由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