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远闻言不禁目瞪口呆——知县大人这理由找的真是绝了!
“大人,大人……”四周散开站岗的衙役突然带着一名青衣汉子快步而来。
“下官才疏学浅,不曾听过此诗。”伍德远躬身答道。
主薄向治及众衙役看到牧海牵起柳湘儿的手,都识趣的远远散开,唯有伍德远还紧跟在牧海身后。萍儿看了伍德远一眼,微微皱眉,暗道:这人怎么这般不识趣?
“不必了,勿扰民众劳作,我四处看看就行。”牧海心中敞亮,百姓是觉得谁是县官无关紧要,反正泗水县做主的是张墨,所以才对县令漠不关心的。
“哈哈,还真有这么玄乎。我朝帝都人口逾百万,黄河两岸驻军也有百万之数,若无水运之便,仅靠陆运,粮食必然供应不足。民以食为天,其实官也清高不到哪里去。粮食不够了,帝都必会南迁,嘿嘿,若是百万禁军随帝都南下,北地沦丧胡虏之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牧海没在意湘儿的调皮捉弄,一本正经的摇头道:“李敬方,李敬方,确实是没留意到此人——嗯,看来是我家的那本《全唐诗》有缺损,回去得换一本新的。”
牧海看着奔腾连绵的泗水,指点笑道:“大河滔滔,蜿蜒如龙,这等壮观的景象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的了,文字再怎么书写也是苍白无力啊。喜欢这泗水风光吗,湘儿——哦,是我蠢了,这话原该是你这地主问我才对……”
伍德远见牧海识趣,大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牧海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强行要表露亲民之举。那,那就只能让衙役押着百姓围过来了,到时候场面可是有些不好看。
牧海微微一笑,伍德远身浸官场,话中的圆滑讨好之辞必不可少,但抛开这些,他的话说的还是十分中肯的。
伍德远闻言急忙收敛心神,躬身道:“唐帝昏庸,借水运之便吸取民脂民膏。我朝天子圣明,以汴水为漕,转运天下税收。由此可见,一物之利弊,全看使用之人,使用之策。”
萍儿摇头笑道:“我一个丫鬟,虽识几个字,但学问粗浅的很,哪里会知道。”
牧海思索了一阵,皱眉道:“这是谁的诗?不曾看耳闻——萍儿、伍县丞,你们听过吗?”
湘儿愣了一下,趴在牧海的肩膀上笑的枝乱颤,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只是粉拳不停的捶打牧海后背。
柳湘儿嫣然笑道:“湘儿虽非男儿,但看到这豪迈壮观之景也是心折不已。不过,湘儿心喜之余倒也想起了唐人的一首诗。”
牧海细细思考之后,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伍德远察言观色,打圆场道:“是我让衙役命令百姓勿扰大人的,若是大人有亲民之意,我可以……”
看到这一幕的伍德远嘴角肌肉抽搐一下,暗道:这个知县大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既然湘儿这么热情,牧海也毫不客气,手脚麻利的顺势把柳湘儿抱在怀中,闻着她的发香,看了一眼丫鬟萍儿——连小丫鬟也在掩嘴偷笑。
“好了,笑也笑完了,伍县丞怎么看李敬方的这首诗。”牧海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既然无民众围观,也就不必顾及官威官容了。牧海让湘儿从马车上下来,感受泗水风光。
“咦?”萍儿闻言心中大奇,清丽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解,“真有这么玄乎?”
别人新官上任都是众人巴结,百姓恨不得围的水泄不通,牧海这边却是连一个人过来瞅瞅都没有,这让牧海大感尴尬。
伍德远跟着赔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