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不情不愿道:“是。”
李墨眼见牧海话说到如此地步,明白楼是送不出去了,只得叹道:“知县大人年纪虽轻,却视钱财如粪土,李墨不如大人远矣。有大人知泗水城政事,实是我泗水城百姓之福啊。”李墨也算隐晦的回答了牧海的话,你视钱财如粪土,我却不是。所以,望江楼既然你不肯要,我还留着吧。
李墨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今晚你去道个歉,我看看这个县令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李墨深深的看了李耀一眼,目光直透他的内心,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耀闻言,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我还以为要做几年孙子呢?”
李墨道:“晚宴之事,县令是怎么说的?”
李墨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自己颇为宠爱的侄子,打断道:“好了,别哭了,晚宴的事儿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李耀张口欲言,却被李墨锐利而不容抗拒的眼神制止。
李墨举杯起身道:“知县大人若有差遣,李墨无不遵从。来,我代泗水县百姓敬大人一杯,李墨先干为敬。”
牧海暗骂道:你当老子傻啊,这种事怎么说的清楚。更何况,在场之人,除了周业都是你的人。
牧海只带着周业一人赴宴,他不是不想多带一些充门面,只是实在是无人可带。
“我李墨年少时睡过街头,吃过残羹剩饭,在异乡颠沛流离,给人当牛做马,卑躬屈膝。时至今日,乡人私下也多以那时之事暗讽我,但我不介意,我不觉得年轻时吃苦是丢人之事。而且,哼,那些暗讽我的人当着我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我却可以肆意支配他们的喜怒哀乐。李耀,忍一时之辱不算什么,只要能换回足够的报酬就值得。我年少时一无所有,现在妻妾上百,家财无算,就是因为我能忍!”
望江楼是泗水城的酒楼之最,贵重无比。李墨这手笔确实够大,牧海也不禁心动。但他明白,此楼绝不能收,摇头笑道:“哈哈,李员外好意本官心领了,此楼我不能收。”
牧海连连摇头推辞,道:“李员外切勿如此,本官蒙圣恩为泗水知县,但却不敢居最高、最显之所。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牧海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你不敢独占此楼,那就充公吧,反正天下都是皇帝的。
牧海赞叹道:“此等美景,也只有身在最高处才能观之。”
牧海笑道:“原该是我敬李员外才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色,繁星,望江楼。
“在下伍望做的事船舶货运生意,敬知县大人一杯。”
“那我李墨也不会怕他,秦家虽权大势大,但在泗水城却不及我李家根深蒂固。”
被结结实实打了三十廷杖的李耀,让人抬着到了李府养心堂,向李墨哭诉。李耀身材高,块儿头也大,如顽童般趴着哭诉的样子颇为滑稽。
李墨笑呵呵的将牧海迎上望江楼顶层,依窗而座,道:“此处凌绝泗水城,居高而望,城外淮水、泗水、汴水皆入眼底,是以叫望江楼。知县大人以为如何?”
李墨微微一笑,起身把李耀拉起来,拍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侄子的肩膀,道:“我李默膝下无子,紫薇虽聪颖乖巧,却是女子之身。所以我一直视你如子。李耀,李家最后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你记住,人必须要能忍,才能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