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在府邸大堂召见百官,庆贺平灭叛乱的大功,奖赏有功将士,宣布对叛军余党的惩处,最后大宴群臣,君臣尽欢。
直至夤夜,嗣源带着醉意,在禁军侍卫簇拥下进入内院。
依然是他当年与爱妻、两个儿子生活过的那个庭院,只是周围站满了黑压压的禁军,顶盔掼甲,佩刀执枪,见了皇帝个个军靴擦地、甲胄铿锵,俯身行军礼:“参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嗣源点点头,穿过庭院走上正房,花见羞在门口盈盈下拜:“陛下!”
嗣源扶她起来,环顾房内,仍是当年的摆设,1应家什并未变动,擦拭得焕然1新。
帐幔是新换的,却依然是当年她喜欢的青绿色系。
嗣源醉意醺醺,恍惚间又回到那1年,他率军奇袭汴梁、1举平灭梁国,立下不世奇功,李存勖赏给他这座宅邸,同时还赏给他1个女俘——薛彩娥。
那晚,就是在这间房里,这张床上,因为他纳薛彩娥为妾,清儿抱着他放声大哭,不停捶打他,狠狠咬他的肩膀:“源叔不喜欢我了!源叔嫌我老了,不要我了!”
“清儿……怎么会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嗣源带着醉意,低哑地呢喃着,眼底的悲伤如涨潮般,渐渐地溢满了,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将脸埋进女人温软白腻的肌肤间,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清儿……”
“源叔……好喜欢你……”
“我也1样……心肝……”嗣源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百般爱.抚,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挺翘的秀鼻、粉嫩的唇瓣、柔软的发丝……
烛影摇红,夜风过处,水青色的轻纱帷幔如潮涨潮落般拂过玉石地面……
渐渐地,荷叶形银烛台上堆满红珊瑚般的烛泪,朦胧天光从窗户洒入。
嗣源缓缓睁眼,触手间是丝滑如缎的柔嫩肌肤,怀里的人儿仰起脸来,甜甜1笑,梨涡浅绽,明眸生辉:“李宝刀醒了?”
“死丫头,说了不许叫我李宝刀!”
“因为源叔宝刀未老啊,清儿最喜欢源叔了!”
“丫头怎么这么皮!”
……
“陛下!”
陌生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他皱眉盯着怀里的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吓得赤果果爬起来,跪在床上不住磕头:“陛下饶命!昨晚德妃娘娘贵体不豫,命奴婢代她侍寝!”
嗣源揉着宿醉后仍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无奈地挥挥手:“行了,你有何罪,下去吧,让德妃进来伺候。”
“诺!”宫女迅速穿好衣裙,1刻不敢耽搁地闪了出去。
须臾,花见羞袅袅婷婷地进来了,1面为嗣源梳头束发,1面柔声款款地问道:“陛下,昨晚那宫女伺候得可还好?”
“不记得了,昨晚实在喝得有些醉。”嗣源淡淡说道。
“臣妾专为陛下选的,她姓孟名叫锦娘,模样身段都挺出挑……”花见羞声如莺啭地说着,1双巧手穿花蝴蝶般,为嗣源编了几条麻花辫,然后将他1头浓密的长发和那几根麻花辫1起束成发髻,再用幞头罩住,“陛下勤俭爱民,3十岁以下的宫女都被放出宫了,臣妾想为陛下挑选1个年轻貌美的都难……”
嗣源无奈地笑,将花见羞抱到大腿上,“朕有你就够了,为何要把朕往别人怀里推?”
花见羞伏在他肩上,秋水盈盈的眸子泛着泪光,在心里悲怆至极地喊着:因为我不想侍寝,我害怕在侍寝时会喊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