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乱兵已经占领宫城,但见到这样1支成建制的骑兵,并不敢上前挑衅,而是1哄而散,让他们过去。
于是,李存渥与刘妙筠1行人如风卷残云般,撕开潮水般的乱兵,从玄武门出了洛阳,再折向西行。
往西行出百里,便遇到了第1个大驿站,驿长早已得到洛阳发生兵变的消息,但尚不知皇帝已经驾崩。
李存渥和刘妙筠带来皇帝驾崩的消息,驿长惊得魂飞魄散,1时竟忘了跪下朝洛阳方向举哀。
李存渥和刘妙筠也顾不上责备他不懂礼数,命他赶紧写驿报,派快马送去给太子李继岌,让太子赶紧率军来接应母后和叔父。
夜色降临,白日的炎热渐渐散去,驿站外的大道上突然响起如雨的马蹄声和鼎沸的人声喧哗。
驿长奔出驿站去看了,又奔进来向李存渥禀报:“王爷,有不少车马从洛阳方向过来,像是逃亡的王公大臣们……”
李存渥正用碗盖拨着盏中茶沫,头也不抬地冷笑道:“他们逃什么逃,等着拥戴他们的李总管就是了!”
坐在1旁的刘妙筠凤眸1闪:“应该都是曾得罪过李嗣源的人,才会赶在李嗣源入洛阳之前逃走!咱们不妨把他们都召集起来,日后便多了与反贼李嗣源对抗的实力!”
言毕,妙筠转向驿长道:“去把他们迎进来,让他们到大厅来拜见本宫!”
刘妙筠此时已经沐浴更衣,大厅灯火照耀下,她凤髻高绾,素裙逶迤,优雅端坐于高椅中,身旁是申王及其麾下精兵,缳甲执刀环绕护卫。
须臾间,大厅便拥入1群狼狈逃出洛阳的王公大臣及命妇贵女。
妙筠1看,果然都是1向与自己走得极近,与军方势力格格不入,在李嗣源的檄文中被称为“奸佞”的那些朝臣及家眷。
他们1见了皇后,立即跪倒大片,嚎啕大哭,哀悼刚刚驾崩的李存勖。
妙筠也陪着抹了1会泪。
然后,她收敛泪容,凤眸凝冰,柳眉高挑,首先把“国贼”李嗣源痛骂1顿,把洛阳禁军兵变的罪过也都推到李嗣源身上,接着发表了1通“社稷有难,望诸君共襄国难”、“太子尚有精兵7万,蜀地财宝上千车”等恩威并济的讲话。
众人齐声应和,表示愿意追随皇后和王叔,前往迎接并拥立太子。
“夏老夫人请留步……”众臣及家眷离开时,妙筠忽然唤道。
人群中,1个身宽体胖的老年贵妇站住脚,在1名侍女扶掖下,颤巍巍拜道:“不知皇后还有何吩咐?”
“老夫人请移步到本宫身边,本宫有几句体己话想与老夫人详叙。”灯光下,妙筠娇媚的笑颜笼着半明半昧的光影。
齐夫人在侍女搀扶下,步履蹒跚走上前,告罪之后,在妙筠身旁坐下。
“老夫人,你家夏鲁奇就要成国舅了,你为何逃亡?”妙筠唇际浮着诡异的笑意。
齐夫人苦笑道:“我那庶出女儿1向恨我入骨,如今她那个反贼夫婿立即便要入洛阳称尊。日后,我那庶出女儿便是皇妃,只怕要寻我的不是,我1把老骨头,何必留给她折磨,不若先行逃离。我有个娘家侄儿,在河中节度使府做牙将,我准备前往投奔他。”
妙筠靠近齐夫人,低低说道:“老夫人何必惧她,1旦太子大军反攻洛阳,她那个反贼夫婿未必还能坐稳皇位。再者,她被我夫君扣押为质期间,日夜与我夫君宣淫,早已妇德丧尽,哪还有面目再见自己夫君和儿子?”
“哦?”齐夫人被层层皱纹淹没的浑浊小眼睛,蓦然间发出光彩来。
“我劝老夫人还是回返洛阳,夏清姿声名狼藉,自保尚且不能,岂有余力害你?不管怎么说,夏鲁奇毕竟是你亲儿子,你不依靠亲儿子,反而去投靠侄儿,岂不是让人笑话夏鲁奇不孝?”刘妙筠殷切劝道,笑容柔媚如盈盈春水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