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和身后两名亲兵齐齐勒住坐骑,从珂回头问道:“谁是你家夫人?”
那人1边继续策马追上来,1边大声道:“我家夫人乃是已故梁国太尉的遗孀!”
刹那间,李从珂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与夏清姿酷似的容颜。
他后来去打听过她,听说她本姓王,家里是卖烧饼的,因容貌绝丽,在市井间有个流传甚广的外号,叫做“花见羞”。
正因她出身卑贱,又姿容绝代,刘鄩虽已是6旬老翁,却聘娶了年方十5的“花见羞”为续弦。
李从珂犹豫了1瞬,养父还在等他,他怎能在此时去救只有1面之缘的花见羞。
那人见他犹豫,焦急如焚地喊道:“少将军,自从汴梁城破那日,你救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1直夸你是个英雄好汉!刚才我家夫人出城时在马车上看见了你,她被劫后,第1个就想到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李从珂1咬牙,1横心,提起马缰调转马头:“好吧,带我去!”
漫天细雪不断扑面而来,乱琼碎玉1般飘洒。
李从珂跟着那人驰马不远,便见雪幕中1支车队正蜿蜒而行,中间1乘素幔包裹的马车,周围骑行着百十骑黑色劲装的汉子。
“我家夫人便在中间那乘马车里!”领路的家丁指着前方车队,急切地嚷道。
李从珂用力1夹马腹,骏马长嘶1声,如1道电光般掠了出去,带起1路飞扬的雪尘。
1直飞驰到车队前方,从珂才猛地勒住马头,用力之大,扯得骏马惊嘶扬蹄,雪沫4溅,从珂随着马势悬在半空,冷冷面对迎面而来的车队,犹如天神降临1般。
车队遇此变故,猛然间急停,1时间人喊马嘶,雪尘翻滚,骚乱不已。
“什么人敢拦我们大当家的车架!”
“你来找死吗!”
数十名汉子吼叫着驰出车队,纵马直朝从珂冲去。
为首之人举起手中鞭子便朝从珂挥了过去。
纷纷细雪中,从珂稳稳勒马而立,冷眼看着来骑,毫无躲闪之意。
鞭影如游龙般甩了过来,从珂闪电般出手,1把抓住鞭稍,猛地1扯,那人惊呼着被扯下了马背。
从珂1带马缰,躲开那人的坐骑,手中马鞭反手疾挥出去,将冲上来的第2骑打得惨叫着从马背坠落。
接着,从珂提马撞飞剩余的几骑,在1片惊呼惨叫声中,他猛地从马背上腾空跃起,足尖在数人的肩上、头上连点,身形如同大鹏展翅般落在车辕处。
1掌劈翻被骇呆的车夫,从珂暴喝1声,同时将4条马缰提了起来,手臂肌肉暴涨到几乎崩裂,硬生生地将两匹拉车的骏马,在电光火石之间调转了方向!
簇拥在马车周围的十余骑毫无准备,在马车转向时,连连被撞飞出去,惨叫声4起。
“少将军,往东走!那边有我家田庄!”车内传来那个爆炭脾气的丫鬟急迫的声音。
李从珂迅速朝马车内瞥了1眼。
惊鸿1瞥间,只来得及看见花见羞那月宫仙女般的素白仙姿,还有那虽然苍白但非常镇定的绝美容颜。
“我知道了,你们坐稳了——”
李从珂1声长啸,猛地拉起缰绳,拉车的骏马发出裂云长嘶,奋起4蹄飞腾而起,硬生生调换方向,风雷1般穿越雪幕,轰隆隆地向前狂奔。
身后有人狂喊:“他要把夫人带走,还不快追!”
另有1人吼道:“追什么追,那是少将军李从珂,大帅的养子,追上去又能如何!”
李从珂心中猛地1跳:他们认得我!他们不是山贼土匪,而是军中士卒假扮的!
李从珂在那丫鬟指引下,驾车驶入1片村落。
雪渐渐小了,夕阳的淡金光芒隐隐透过雪幕洒下。
1座雄伟豪阔、高墙环绕的庄园映入眼帘。
那爆炭脾气的俏丫鬟利索地跳下马车,奔到庄园大门前,猛烈地拍打门环。
半晌,旁边1扇小门打开1条缝,露出1只精光4射的锐利眼睛:“什么人?!”
小丫鬟奔上去,扒着那扇小门,朝里面喊道:“何管家在吗?夫人来了!快告诉何管家,夫人来了!”
“什么何管家?你找错地方了!这是景御史的田庄,大人还未婚娶,哪来的夫人!”那人说完,“哐”地将小门关上。
那丫鬟嘭嘭嘭地拼命拍打门扇,哭喊:“这明明是我家太尉的田庄!”
肩膀1紧,身后有人拽住了她。
丫鬟回头1看,是李从珂,他神情严肃地说:“走吧,梁国已经亡了,现在是我大唐的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太尉?”
“可是你们大唐皇帝下了圣旨,除了被他下旨没收财产的梁国故臣,其余梁国人,只要拿得出田契,原先属于谁的田产,依然归属旧主!”那丫鬟哭泣着,从怀里拿出1张青纸,“这是我家的田契,这片庄园都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