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素秋连连跺脚叹气,转身指着那些管库房的下人就开始责骂。
她的贴身侍女劝道:“大夫人,为今之计责骂她们亦无用,还是设法补救……”
曹素秋摇头叹气:“还能如何补救,只好说是我拿了送礼……”
“不,姐姐!”清姿轻轻拉住曹素秋的手,神情温婉中透着坚决,“不要替阿荣受过,他应该学会自己担当,否则将来他会习惯于委过于人或者找人替罪……”
曹素秋叹息1声,点了点头,望着清姿美艳如画的眉目间染满愁绪,心里不无快意地想:反正是你的亲儿子,我不管了!
……
李嗣源回府,听说从荣糟蹋了十匹蜀锦,气得脸色铁青,面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清姿、曹素秋等妻妾侍婢1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嗣源1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爆发这样的雷霆之怒。
“孽子跑哪去了?还不快带上来!”嗣源1拍椅子扶手,强行压着怒气低喝道。
不知道谁传了风声给从荣,他早已跑得没影了。
嗣源听说儿子溜了,怒火更盛,从军营里调了1队亲兵,命他们在府邸周围展开地毯式搜寻。
从荣经常和附近1群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玩耍,亲兵们给这些孩子塞了些碎银,很快就打听出从荣的藏身之处。
6岁的小从荣藏在1处贫民窟破屋废弃的灶膛里,满头满面灶灰,蜷缩着抱紧了自己,正在瑟瑟发抖,1群亲兵冲进来,将他拧了出来,押回府里,扔在厅堂上。
清姿1眼看见儿子满身脏污、满脸灶灰,缩成1团不住发抖,心像被1只大手狠狠揪起来,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望向坐在主位的嗣源,却见他满面怒容,拿着皮鞭的手背凸起1根根青筋,胸膛急剧起伏,1股极可怕的气息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见到儿子,嗣源的怒气更盛,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似乎被怒火点燃了,咬着牙1字字道:“孽子,你知道你糟蹋的是多少战死英魂的血汗!”
晋国并没有完备的抚恤制度,每次亲兵中有人战死,李嗣源都会从自己的赏赐中拨出1部分,专门用来抚恤战死将士的家属。
现在,1下子损失了十匹蜀锦,相当于数十户人家的抚恤金没了。
6岁的从荣哪里懂得这些,他像1只被群狼包围的幼犬,趴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惊恐无助地抬目望向嫡母,曹素秋将头扭了过去,他又望向亲娘,清姿不忍地咬住了唇,也别开眼睛去。
绝望的从荣听见父亲吼了1声:“今日我要亲手教训孽子,你们谁拦着,我连谁1起打!”
接着,皮鞭带着劲疾的风声呼啸着甩了过来,从荣下意识地正要躲闪,却被1鞭狠狠抽在肩上,“哧”地1声,衣衫瞬间碎裂,1蓬血雾随之溅起。
从荣痛得几乎晕厥,根本来不及躲闪,那鞭子如狂风骤雨般落了下来,无法忍受的剧痛在全身各处炸开,从荣在地上疯狂翻滚,撕心裂肺地惨叫:“爹,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鞭影纵横中,1道道血雾从他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飞溅,伴随着李嗣源的怒吼:“孽障,你还知道错?你可知你在这里锦衣玉食,你爹在战场浴血拼杀,多少亲兵为了保护我,丧命疆场!
“他们的老母无人照拂,他们的幼儿嗷嗷待哺,那些蜀锦,是为父准备拿来为他们赡养孤儿老母的,你却拿去生生糟蹋了!
“你这个败家的孽障,今天不打你,你永远不知道,你糟蹋的每寸锦缎,都是勇士们的鲜血!”
从荣的求饶声渐渐低了下去,而李嗣源的鞭子却仍旧如骤雨般落下,在空气中撕裂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住手!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清姿再也受不了,像被抽去心肺般厉声惨叫着,不顾1切地朝儿子扑了过去,整个身体扑在儿子身上,紧紧护住儿子。
凌厉的鞭影迅疾地抽向她娇弱纤柔的脊背,瞬间撕开3层丝绸衣物,1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绽开在她洁白无瑕的玉背。
李嗣源手中的鞭子顿了1下,喘着粗气,赤红着双目喝道:“让开!我说过,谁拦着,我连谁1起抽!”
“那你就抽吧!这个孽障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要打他,就连我1起打死吧!”清姿凄厉地哭喊着,抱着遍体鳞伤的儿子失声痛哭,翻过儿子的身体,见他紧闭双目,嘴角流血,清姿不由放声大哭。
“阿荣!阿荣!……”她试了试儿子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你不让开是吧!”李嗣源清瘦的脸颊上肌肉微微痉挛,举鞭的手不住颤抖,忽然1咬牙,又是1鞭,挟着厉啸的风声,狠狠地抽了过去。
随着那道黑蛇般的鞭影掠过,殷红的鲜血如利箭般溅起!
清姿背上衣衫彻底碎裂,又1道血淋淋的口子绽开在她洁白如玉的脊背。
1瞬间,疼痛淹没了所有知觉,她在1片昏黑中,只管用自己痛得不住抽搐的身体,紧紧地护着儿子……
【作者题外话】:姽姽这个月的全勤终于达标了。每个月可以休息两天,姽姽把这两天假期留在了这个月的最后,所以明后两天断更,十1月1号继续更新,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