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豹神色1凛，大步走向他，长揖1礼：“莫非阁下就是河东十3太保之首的大太保？”

堂上顿时1片惊叹声，李嗣源本人亦露出了意外之色，站起身还礼：“正是在下！先生如何识得我？”

周元豹拈着长须淡淡笑道：“公之相貌，乃是此间最贵者，不是大太保又是谁？”

“先生真神人也！”张承业赞道。

周元豹哈哈大笑，在场众人也都叹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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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陪伴李存勖前往雁门祭奠先王时，清姿在亲兵护送下先回府。

冰消雪融的庭院里，犹有残雪处处。

萱儿迎出来，站在廊上翘首张望，见清姿从穿堂走进来，她眼圈1红，上前屈膝行礼：“夫人回来了！”

清姿扶她起来，亦是眼含热泪，哽咽道：“小桃她……”

萱儿按住清姿的手，轻轻道：“夫人，小桃咎由自取，你莫要自责。”

清姿忍了泪，环顾4周：“阿荣呢？”

萱儿转着头到处找：“咦？听说你今日回府，我刚才特意叮嘱荣少爷莫要跑开，这会子又跑哪去了？”

又问庭院里洒扫的仆役：“看见荣少爷不曾？”

仆役摇头，1脸无可奈何，这位少爷成日间就没有安静待着的时候。

正寻找间，忽听得几声带着稚气的呼喝号令以及用力踏地的杂沓脚步声。

接着，但见1个粉雕玉琢的秀美孩童，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手里举着1根长木棍，得意地在风中挥舞，棒子上缠着几尺长的锦绣，随风猎猎飘扬。

他身后跟着两排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孩子，蓬头垢面，衣衫肮脏，每人手里也举1根长木棍，每根棍子缠着数尺锦缎，挥舞间随风飘扬。

领头的孩子大声地唱着歌诗：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清姿1眼看见那孩子，滚烫的泪水滂沱而下——从荣，她两年多未见的儿子，他长这么大了！

李从荣领着大群孩子唱着歌，大踏步地朝清姿走来，煞有介事地举着长棍绑着的锦缎，1左1右晃了两下，然后喊了1声口令。

两排孩子齐刷刷站直，在从荣的率领下，朝清姿半跪抱拳行军礼，稚嫩的声音并不整齐，乱糟糟此起彼伏：“恭迎节帅夫人归来！”

“恭迎节帅夫人归来！”

……

“你这孩子……”清姿满脸是泪，又哭又笑，上前搂起6岁的儿子，颤抖的手摸着他的脸，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从荣倚在清姿怀里，眨巴着1双微凹的黑眸，朝她脸上好奇地打量，摸她的脸：“娘亲哭甚？娘亲不喜欢孩儿准备的恭迎大典？”

“喜欢，喜欢……为娘喜欢得紧……”清姿用袖子抹了泪，蹲着身子搂住从荣，目光舍不得从孩子脸上移开，“阿荣想爹娘吗？”

从荣不答，只朝清姿身后看：“爹呢？”

清姿含泪笑道：“他陪伴王爷去雁门祭奠先王，后日才回府。”

“我听母亲（曹素秋）说，爹爹要升任节帅（节度使），日后就是1方诸侯，出行可以有几百牙兵开道？”从荣双眼闪闪发光，问娘亲道。

清姿1边替儿子整理着从两个发鬏散落的发丝，1边温婉地笑道：“确有此传闻，你母亲是从曹太夫人那里得的消息？”

从荣1听这是真的，喜得从清姿怀里挣脱出来，冲着那群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野孩子喊道：“喂喂，你们还能找到多少同伴？把能找到的人都找来！我爹受封节帅了，我要为我爹弄1个盛大的恭迎典礼！”

说话间便向庭院里那群嘻嘻哈哈的孩子冲去。

清姿赶忙追上，从背后1把拽住从荣后脖领，将他拧了回来，在他“哎哟哎哟”的叫唤中，将他放在地上。

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下来：“阿荣，你爹1向韬晦，不喜排场，你莫要弄这些，爹爹会生气的。”

说罢又抬头望向庭院里那群拿着长棍打来打去、嬉戏闹腾的孩子。

长棍上原先绑着的锦绣掉落1地，又被那些孩子踩来踩去，鞋底带着残雪融化的泥浆，将1地锦绣彩绢踩得污秽不堪。

“娘怎么知道爹不喜欢？”从荣生气地扁起了小嘴，在清姿怀里扭着小身子。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锦绣丝绸？”清姿脸色渐渐变了，声音有些颤抖。